周念想了想,似乎也是这么个道理,不回避,才是对付这些人的最好法子。
于是,她推着萧靖尘往大殿门口走去。
平日这种宫中大型宴会,萧靖尘要么称病不来,要么来也是一个人。
今天他不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个标致的美人儿,立刻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跟着顾侯爷站在人群中的顾云瑾也看了过来。
他们身上的衣服一黑一白,容颜均是绝色,站在一起就令宫中所有颜色都刹那间褪尽。
这一幕刺痛了他的眼,他握紧手指,强迫自己看向别处,但眼睛还是不由自主地落在周念的脸颊上。
“哟,这不是六弟?”三皇子萧靖闻总是第一个跳出来,“今天瞧着气色不错,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
“三皇兄听着也是中气十足。”萧靖尘淡淡笑道,“身子骨硬朗。”
萧靖闻面色立刻冷淡下去,唇角抽了抽。
他比萧靖尘年长,可萧靖尘却比他早封亲王,这让他一直嫉恨,如今都成了个废物,还敢讽刺他!
一个又瞎又瘸的废物说他身子骨硬朗,这不等于是骂他吗?
旁边朝臣的神情像是在说,在嘴皮子上,他从来都不是萧靖尘的对手,却次次都要跳出来挨骂,也是执着。
他们的眼神更是激怒了萧靖闻,他就打算发作,却被人拦住。
“都多大的人了,还打架?”萧靖初笑得有些无奈,“你们两个呀,年纪相仿,就总是斗嘴,从小斗到大也不嫌累?”
萧靖尘先开口:“大皇兄教训的是,臣弟失礼了。”
“瞧瞧六弟多懂事。”萧靖初拍了拍萧靖闻的肩,“你真该学学他,当初他腿脚好的时候,你打不过,如今嘴上也斗不过,什么时候才能长进些,让父皇少操些心。”
闻言,周念意味深长地看向太子,看来萧靖尘与这些兄弟之间的嫌隙,八成都是这看似维护他的太子造成。
这话里话外,句句都是挑拨。
旁边的朝臣显然也听明白了,却都装鸵鸟,个个缩着脖子不敢吭声。
“殿下。”周念盈盈笑道,“三皇子一表人才,卫王爷时常在臣女面前夸赞三皇子,是他学习的榜样。
周念笑盈盈的样子,当真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她既然要嫁给萧靖尘,那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太子的对立面,没有必要去刻意讨好。
到时坚决地站在萧靖尘这边,更能令他和他那些支持者对她有好感。
萧靖尘掌控兵权几年,为大越也立下汗马功劳,她不信没有人暗中支持他。
“周大姑娘说得没错。”萧靖初微眯着眼看着她,呵呵笑道,“本太子这两个弟弟,都出类拔萃。”
这个小小丫头,居然逼迫得他不得不收回方才的话,他心里的气越聚越多。
朝臣们都不敢再看热闹,立刻都找借口进了大殿。
待他们全都走了,萧靖尘才轻声问:“正面对上太子,你还真敢。”
“这不是有你吗?”周念回头,对着他露出灿烂的笑容,“是你说的,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就如此信我?”萧靖尘略微扬起脸。
“对啊。”周念毫不犹豫地点头,“你是我未来夫君啊。”
傍晚最娇艳的那一抹晚霞为她的脸颊镀上温柔之色,瞳孔上的亮光,一直亮到了他的心里。
这些年来,他一直处在阴暗之中的心房,突然就挤进了一丝光亮。
今年的冬天,好似也不那么冷了。
“我们进去吧。”萧靖尘的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外面冷。”
周念略微松了口气,她方才也只是笃定萧靖初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为难她。
而且这件事就算是闹到皇上那里,萧靖初未必能讨到好处。
若非考虑到这些,她疯了才会强出头!
可萧靖尘那么问,她也只能找个借口搪塞过去。
两人进了大殿,在内侍的引领下坐好,周念才发现,他们坐在皇子最末的位置。
“周念。”
旁边有人叫她,她诧异地转过头去,就看到身边正好坐着萧悦,立刻笑起来。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萧悦身边,还坐着林絮儿。
若是她没记错,萧悦对林絮儿,似乎并没有什么好感。
“好几天没见你,我都打算去国公府找你出来。”萧悦没注意到她的面色,兴致勃勃地道,“你呢,有没有想到我?”
“念儿姐姐。”林絮儿也温声笑道,“多日不见,姐姐气色好了许多。”
周念扯了扯嘴角,露出个不失礼貌的笑容,对萧悦道:“你们两个怎么一起进宫了?”
萧悦正要说话,林絮儿却先道:“是我求郡主带我进宫,念儿姐姐别怪我没跟你说,我只是,怕你怪我。”
一股子浓浓的“绿茶”味儿迎面飘来,周念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
“你们两个不是挺要好吗?”萧悦诧异地问,“闹矛盾了?”
“没有,怎么会?”林絮儿接着道,“姐姐待我极好。”
周念挑了挑眉,对萧悦笑了笑:“你怎么坐到这边了,王爷呢?”
“我特意要求的。”萧悦神秘兮兮地笑道,“就是为了和你坐一起,好说说话。”
“郡主有心了。”周念端起桌上的茶,双手举着与她的杯子相碰,“多谢。”
两人碰了杯,却无人理会林絮儿,她的面色登时有些尴尬。
萧悦性子直爽,没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劲,反而拉着周念不住地说着自己这几天都做了什么。
“念念你知道吗,我娘最近得了一对玉镯。”她开心得眉飞色舞,“晶莹剔透,特别好看,我打算跟我娘要来咱们一人一个。”
“这……郡主确定王妃愿意?”周念有些好笑地问,“可别夺了王妃的心头好。”
“没事,我娘的玉镯多的是。”萧悦神秘兮兮地低声道,“我就算是不跟她说,她也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
周念有些哭笑不得,趁机看了眼林絮儿的神情,她眼底果然有着不易看见的愤怒。
周念越发肯定,她的接近果真是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