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方才张啸警告周念,让她不要多事,大概是不让她多嘴乱说。
对于这种事,她自然是不会多说,反而觉得住在这里十分安心。
如今已经进入夏天,周念坐在廊下写了张方子交给小厮,脸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粉色的脸颊像是苹果般诱人,旁边的小厮一时看得痴了,竟忘了去接那方子。
顾云瑾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上去就给那小厮一拳。
“念念,你不必如此受委屈。”顾云瑾恼怒地拽着她就往外走,“我们离开这里,我可以保护你。”
“你不是说,慕容邺可以想办法?”周念冷笑着问,“现在又说你会保护我,所以我该相信你哪句话?”
闻言,顾云瑾的面色立刻变得窘迫起来。
周念起身就要回屋,却被他拽住手腕,她用力地甩开。
“对不起,我现在是没什么本事,不能像慕容邺一样,有深厚的背景。”顾云瑾声音中充满了歉疚,“可我一定会想法子保护你,将来也不会让你吃亏。”
“顾云瑾。”周念目光带着几分怜悯,“你这话自己信吗?”
说完,她直接回了屋子,将门关上。
顾云瑾追上去,想要敲门,却被两个侍卫拦住,他根本连门都无法靠近。
“念念,如果你害怕,一定要告诉我。”顾云瑾声音高了几分,“不要委屈自己,你要记得。”
周念在门内听着他的声音里,竟带了几分哽咽,不由得叹了口气。
当初顾云瑾如果选择正道,可能会是不一样的结局。
有了顾云瑾的前车之鉴,后面慕容邺直接进不来这个院子。
因此,接下来的日子,周念算是过得比较顺心。
因为她的药,张啸恢复得很快,比以往更有精神,他对周念就好了很多。
给她的吃穿用度都参考府里的夫人小姐,甚至给她安排了专门的侍卫保护她。
而周念只是专心治疗张啸的身体,至于那个小白脸门客总是半夜来,天不亮就走的事,她知道了也当不知道。
慕容邺离开的日子一拖再拖,看来张士兆跟西亚国国王的谈判不太顺利。
正因为这样,他忙碌得顾不上周念。
周念这些日子住在张啸的院子里,出出进进都有侍卫陪着,倒是十分惬意,胎儿也养得很好。
她曾经试图跟几个侍卫打听上京的消息,可他们除了好好保护她,不跟她多余说一句话。
因为张啸吩咐过,周念是个精明的女人,他们不许跟她说话,一个字都不要相信她的话。
打听不到,周念只能选择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这日,一个婢女来给周念送饭,瞧着是个脸生的,以前她没见过。
可侍卫看到是她,什么话都没问就放她进来,倒像是府里的老人了。
婢女将饭放在周念身前的桌上,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包子。
不知道她到底是谁派来的,周念自然是没有理会,但她却亮出一个令牌。
瞧见那个令牌的瞬间,周念震惊地瞧着她。
这个是卫王府暗卫的令牌,制作十分繁杂,当初萧靖尘连同府里所有的钥匙一同给她看过。
她的心不由得狂跳起来,几不可见地颔首。
待婢女离开后,她不动声色地吃起包子来,将里面一张小纸条迅速揣进袖子里。
晚上,张啸回来后,院子里的仆人就全都有眼力见儿地“消失”。
周念门前的两个侍卫也躲起来了,她终于能将那纸条拿出来。
纸条上写着,萧靖尘如今在上京平安,不日就会救她出去。
最后面,是卫王府暗卫特有的标志。
看完了纸条,周念落下泪来,终于有了萧靖尘的消息,哪怕他再晚些来也没关系,只要他平安就好。
她捂着脸,躲在被子里,无声地又哭又笑,直到累了才睡去。
自这天起,她就更小心了,一心只想保护好自己,除了给张啸每日诊脉,几乎连院子门都不出。
而萧靖尘的身子也逐渐好起来,声音已经完全恢复,只是还不能走。
还好他之前一年多都假扮残疾,对于轮椅倒是手到擒来。
只是他还不能出府,毕竟如今禁军已经落在萧靖闻的手中,他没有实力,只能像以前一样,暂时示弱。
萧靖闻丝毫不知道他已经醒来,且正在康复这件事。
没几日,坞城就穿回来消息。
得知周念将自己照顾得很好,而且还想法留在张啸身边,其余两人根本见不到她。
看着消息,萧靖尘不由得笑起来。
他就知道,周念是有法子保护好自己的。
“放心了吧?”盛铭扬笑着给他诊脉,“这下我们只要安排好上京的事情,就能去坞城救出她。”
“萧靖闻这几日在做什么?”萧靖尘冷声问,“他的野心,已经暴露出来?”
“那倒没有。”盛铭扬讥讽似的笑,“他可比萧靖初谨慎多了,始终都说自己是暂时替你处理朝政,待你醒来就交还给你。”
“他越是这么谦虚,朝臣越是喜欢他。”萧靖尘冷笑道,“毕竟这样谦逊有礼,又心地善良,且兄友弟恭的皇子,比我或萧靖初可好太多。”
“是啊。”盛铭扬点头,用针扎在他膝盖上的穴位,“再扎几天,你这腿就可以正常走路,但是想要恢复如初,只怕还得几个月。”
“足够了。”萧靖尘道,“以前倒是没看出来,萧靖闻这样大的野心。”
这些年,萧靖闻跟在萧靖初身边,锋芒丝毫不露,倒是难为他了。
顿了顿,他又道:“倒是无妨,如今萧靖初要反,萧靖闻甘愿替我坐在那个位置,就让他们兄弟相残,本王坐收渔翁之利。”
盛铭扬大笑起来:“你小子,打小就奸诈!”
两人相视一笑,盛铭扬下手没轻重,竟是将他膝盖扎得出了血。
萧靖初吃痛,冷哼一声,瞪了眼嚣张的盛铭扬:“若是念念,她绝不会下手这样没个准头。”
“我这还是跟她学的。”盛铭扬瞪了他一眼,“自然是没有她这个师父厉害。”
被他这么夸奖,萧靖尘与有荣焉地笑起来,眼神里满是温柔。
萧悦进来时,就看到他这样的笑容,不由得惊喜道:“看你笑成这样,应该是有好消息,快告诉我,是不是有念念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