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闻言，思考了一会儿，这算不得说出少将军的去处，便点了点头。
周念想了想又问：“他是穿着盔甲出去的？”
婢女又点了点头，然后乖巧地想要退下去。
“他是去军营吗？”周念却又问道，“要现在去，晚上才回？”
这次婢女倒是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满眼疑惑的样子。
看来她并不知道张啸具体去了哪，全靠猜测。
周念又问：“那萧靖初和顾云瑾两人呢？”
这次不牵扯到张啸，婢女答得很快：“大皇子就在那边的院子里，他早上叫了几个舞女，想要在府中饮酒作乐。”
“饮酒作乐？”周念又问一遍确认。
瞧见婢女点头，周念觉得萧靖初果真是没有救了，如今过着这种阶下囚的日子，居然还能饮酒作乐，果真是心大。
等等！
舞女？
她突然想到方才萧悦走的时候，看到她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难道是，萧靖尘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她当下示意那婢女退下去，自己则去了萧靖初所住的院子。
原本不想凑热闹，可她必须要去看看，这舞女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没有进院子，她只是远远看了看那几个舞女，果真是脚步很轻，是有功夫在身上的。
总共六名舞女，她们跳舞时，全都往萧靖初的面前晃，好似要贴在他身上似的。
萧靖初喝着酒，表情看起来十分享受，微眯着眼，欣赏着舞女曼妙的身姿。
他身旁站着面色发黑的顾云瑾，看来方才定然是劝了他什么，他却不听。
无意中抬头，顾云瑾发现了暗处站着的周念。
无他，不过是这么多年，对周念的身姿太过熟悉罢了。
“念念。”顾云瑾从院子里走出来，惊喜地问，“你是来找我的？”
“是，我想问问，萧靖尘怎么没见人？”周念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他不是已经来了坞城？”
“念念，你居然还惦记着他？”顾云瑾方才还惊喜的唇角，瞬间垮下去，“那我告诉你，他快要死了，根本没有救活他的可能，他此次来坞城，就是为了牺牲自己，给大越讨伐张家的借口。”
周念略微蹙眉，她凝神盯着顾云瑾，这个人果真是个天生的权谋家，对这件事如此熟悉。
可她的神情是故作生气的，所以顾云瑾以为她只是在气他说萧靖尘要死了。
“念念，你听我说。”顾云瑾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萧靖尘身子弱，你从嫁给他的时候就该知道，无论当初他是怎么瘸了的，他总是残废了那么久，如今身子不济，只怕是要离开你。”
瞧了眼周念的神情，见她似乎没有过多的反应，他接着道：“你当初和他恩爱一场，也为他怀了孩子，这就足够报答他对你的感情。”
同样都是对她情深不移，为什么周念就从来都不回应他的感情呢？
对此他这大半年来，一直都想不通，每每看到他们两人恩爱，他就盼着萧靖尘去死！
如今，他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他不会离开我的。”周念十分肯定地道，“他的身体我最是清楚，你带我出去看看他，可好？”
她的语气和神情都带了几分哀求。
顾云瑾哪里能经得住她这样的求助，当下看了眼院子里的萧靖初，只见他此刻的手已经不安分地搭在舞女腰间。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对周念道：“好，我陪你去，只当让你死心。”
周念跟着他往将军府门口走去，走了几步转头过来，瞧见萧靖初的手软踏踏地搭在舞女肩上，只怕此刻已经是凶多吉少。
她将顾云瑾支开，其实是为这些舞女争取时间和逃生的可能性。
转回头的瞬间，其中一个舞女转过头来，对她报以感激的笑容。
“怎么了？”顾云瑾想要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出了何事？”
周念不动声色地拦住他，温声道：“你就打算这样跟着他？他就是个废物，烂泥扶不上墙，你就甘心屈居他之下？”
“他再怎么废物，毕竟身份摆在那里。”顾云瑾没有丝毫怀疑，“而我，必须要依靠他才能施展我的才华和抱负。”
“你若是选择跟着靖尘，不也能施展你的才华和抱负？”周念接着对他循循善诱，“他可是求才若渴。”
“他？”顾云瑾冷笑，“就凭他将你从我手中夺走这点，我此生与他势不两立！”
两人已经到了将军府门口，周念终止了这个话题，显得对他这话很生气，成功地骗过了他。
马车行驶在热闹的大街上，这条街已经连续出现了几次九具尸体的事件，却不影响这些人做生意的热情。
毕竟，在边关这种地方，一年到头若是不出几件奇怪的事情，倒是显得不正常了。
周念撩起车帘看出去，只见这里的百姓脸上都挂着笑容，看起来十分幸福。
不得不说，张家虽然有反叛之心，但对待自己管制辖区的百姓，是真的好。
这些日子，周念通过了解，知道张家在坞城的税收很少，而且通常以战养战，根本不需要百姓缴纳军需财物。
军队纪律严明，也从来不会去祸害百姓。
周念相信，这样的将军，能隐忍这么多年不发，多数原因都是因为不想百姓受苦。
若非他们站在不同的立场上，周念倒是觉得，张啸做了皇帝，这大越必然也是繁荣昌盛的。
慕容邺低估了这里百姓对张家的信任和依赖，几次事情都没能在坞城掀起任何波浪。
“你呀，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看热闹。”顾云瑾笑着道，“好些日子没出来，闷坏了吧？”
周年不置可否，只是看着马车外的情形，她其实也是在记路线。
若是有一天她不得不凭借自己的能力逃出将军府，也希望她不会忘了这条路。
马车很快停在萧靖尘他们所住的客栈门口，顾云瑾下了马车，故意伸出手，想要挽着周念的手下车。
周念却绕过他的手，自己下车，径直进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