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小时候,萧靖尘才来镇南王府,那个时候他性格孤僻冷漠,跟谁都不亲近。
镇南王却整日将他带在身边,还乐呵呵地教导他。
萧靖尘有一次实在是忍不住,问他为什么每天都这么高兴。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萧靖尘,说了句:“等有一天你当了父王,你就知道了。”
萧靖尘那个时候坚定地回了句:“我绝不会成婚,绝不做谁的父王!”
今天回想起来,他竟然开始理解镇南王的那个目光,那分明就是父亲看到儿子进步时,欣慰的眼神啊。
“是,你小子长大了。”镇南王竟也哽咽了,“如今也当父王了,念念真是辛苦了,得吩咐厨房好好做些她爱吃的。”
听到他们两人的对话,众人也都跟着感动地说不出话,只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悦之情。
在腊月二十四这天早上,周念竟然提前生下了孩子,这让这个年都过得喜气洋洋起来。
镇南王府登时更热闹了,只是为了不惊吓到周念和孩子,镇南王下令府中不准燃放烟火爆竹。
周念醒来时,已经是一天后,她疲惫的身躯终于得到了略微的缓解。
她刚要强撑着坐起来,身边却多了双手。
“别起来,你要什么我拿给你。”萧靖尘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你说。”
“我想喝点水。”周念便躺了回去,无力地道,“我睡了多久,孩子呢?”
“你如今真是当母亲了,睁眼第一句话就问孩子。”萧靖尘笑着道,“怎么不问问我,这两天有没有担惊受怕?”
周念怔住,若非这双眼睛的确是萧靖尘,她真要怀疑是不是又有人易容成了他。
担惊受怕,这个词,感觉和萧靖尘是完全不搭边的。
他却俯下身抱住她,哽咽着道:“我也会怕啊,你和孩子就是我的弱点,我会怕,会很怕你们有危险!”
听着他带着哭腔的声音,周念感动地抱住他,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以后我们不再生孩子了。”萧靖尘温声道,“这些日子你受的苦实在是太多了。”
两人相拥着,温情充满了整个屋子。
周念提出要看看孩子,萧靖尘却说孩子会影响到她休息,等过两日再将孩子抱过来让她看。
其实他是担心若是将孩子抱来,她的眼里就完全没有他了。
从今天开始,周念就真的开始进入坐月子。
镇南王妃得知这个消息,从寺庙里特意赶回来,亲自照顾她。
这还是镇南王府这么多年来头一次这么大的喜事,王妃自然是十分细心。
每次看到温柔端庄的镇南王妃,周念就想起来何氏,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上京来的人催促萧靖尘回去,却被他以周念坐月子为由推迟。
周念生下的可是未来的长公主,大越上一辈就只有四公主一个,这位长公主以后指不定多受宠。
他们自然是不敢再催,在边关住下来。
有王府的人看管,也有江楚白时刻留意着,倒是没有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眼瞧着平平安安过去半个月,孩子一天天长大,却因为某些人的私心,周念见到孩子的次数屈指可数。
她这不是休息好,而是休息得太好了,每天只是吃了睡睡了吃。
萧悦每天都陪着她,给她读话本子,陪着她说笑,日子倒是过得也快。
这天,萧悦说她要出去给孩子采买满月礼,便不来陪着周念。
王妃也去厨房盯着,周念一个人在屋子里躺着,睡得迷迷糊糊,听到有人给她送饭,便醒来看了眼,又很快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时,看到桌上放着的温热饭菜,便想着起身去吃点。
可她刚将饭菜端起来,就闻到里面有奇怪的味道,她用工具试了试,果然是有毒。
看来有人不想她平安回到上京啊!
能够从王妃紧盯着的厨房下毒,还能通过萧靖尘设下的重重关卡送进来,看来此人不简单呢。
她将饭菜全都扔掉,轻声唤初一进来。
看到饭菜都被她倒了,初一奇怪地抬眼看过来。
“处理干净,别叫人瞧见。”周念轻声道,“然后惊慌失措地跑出院子,就说我中毒了,昏迷不醒。”
初一震惊地看着那些饭菜,沉默片刻,这才缓缓点头,故作惊慌失措地跑出去。
周念吃了两块桌上的点心垫垫肚子,继而躺在床榻上以逸待劳。
她都“昏迷”了,那个下毒的人自然是会来看看,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初一出去之后没多久,先回来的便是萧靖尘,看着她面色苍白地躺着,他手足无措,不敢碰她。
“盛铭扬!盛铭扬!”他压抑着内心的痛楚,低声嘶吼,“快点!”
盛铭扬也踉跄着拿着东西准备给她诊脉,却瞧见她俏皮地冲着他们两人眨了眨眼。
“她、她……”盛铭扬推了推萧靖尘,“你看。”
萧靖尘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不能自拔,无意中抬眼看去,竟瞧见她在朝他微笑。
他忙擦了擦眼睛,发现不是自己眼花,她竟真的没事。
“我没事。”周念小声道,“不然我怎么能是神女呢?”
“传出消息,上京有人要害神女。”萧靖尘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勾唇道,“不能让娘娘这场戏白演。”
旁边一脸懵的盛铭扬,看了看他们两人,根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
“难怪你们能成为夫妻。”盛铭扬叹着气道,“简直是就一对人精!”
两人相视一笑,听到有人进来,周念立刻闭上眼睛,继续装昏迷。
来人正是镇南王和王妃,他们两人全都是一脸担忧的样子,进来就往床榻上看。
瞧见周念面色苍白,王妃十分自责地道:“都怪我,没有看好厨房,怎么能让人在饭菜里下了毒?”
盛铭扬看了眼萧靖尘,也不敢欺骗自己母亲,只能示意他说话。
王妃待萧靖尘宛如亲生,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怎么说,怕她会因为自责而太难过,以至于伤身体。
“母妃,你先别急。”盛铭君进来,瞧见他们两人的神情,便挽住王妃的手臂,“铭扬医术高明,定能治好太子妃。”
“是啊,娘。”盛铭扬跟着附和,“你先出去,别太过担心,这里交给我。”
镇南王夫妇深深看了眼周念,这才边走边回头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