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念笑问，叶贵妃便不由自主地在她目光下点了点头。
“你以后藏东西，避着点身边人。”周念笑着看了眼她身边的婢女，“只要肯，这天下没有挖不动的墙角。”
叶贵妃不可思议地看向身边的婢女，这可是从娘家就一直跟着她的陪嫁丫头，居然被周念收买了！
“啪！”她当下就给了婢女一耳光，“吃里扒外的东西！”
那婢女立刻跪下求周念：“娘娘，救救我！奴婢愿为您做牛做马！”
眼瞧着她们内讧，周念却没有要救她的意思：“像你这样背主之人，你觉得本宫还会用？”
不过是给些钱就能毛绒之人，今天能背叛叶贵妃，他日也会背叛她，她怎么可能放心？
既然不放心，她自然是不会救这个婢女的，顶多保住其性命。
“送她出宫。”周念吩咐初一，“从此远离上京！”
婢女怔愣片刻，继而叩头表示感谢，跟着初一离开。
叶贵妃立刻变得孤立无援，看向此刻唯一的依靠，自己的儿子萧靖闻。
“带下去。”周念冷声道，“无本宫允许，不准任何人探视，三殿下也是一样！”
禁军们无视萧靖闻难看的面色，直接入内将叶贵妃带走。
叶贵妃哀求的目光看向他，他却只能背过身去，这个时候他只能先选择自保，再想办法救母妃。
瞧见他不肯帮自己，叶贵妃心如死灰，毫不反抗地被禁军带走关起来。
“父皇醒了。”萧靖闻淡淡道，“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你好自为之！”
他的神情好似自己做了天大的好事，对方却说什么都不肯领情似的。
“姨母，跟我们走吧。”周念挽着何氏的手，“七皇子我们已经带出宫去，不会有人再伤害你们。”
“我不会出宫的。”何氏却决绝地道，“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完，至于七皇子，你将他好好地送出上京，过普通人的生活就好。”
说着，她竟要转身回后宫。
她知道女儿女婿这次回来，看似轻松，实则突破了怎样的艰难险阻。
这个时候，她不能给他们拖后腿，反而要待在宫里，为他们提供消息，这样才能让他们尽快取胜。
“姨母！”周念有种不好的感觉，“你不要想那么多，跟我回去好不好？”
“念念。”何氏轻抚她的发丝，将她的手放在萧靖尘的掌心，“你保护我这么多年，以后得由母亲来保护你。”
她转身离开，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周念想要去阻止她，却被萧靖尘拦下。
“宫里有我的人，不会让她出事。”萧靖尘冷静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她应该有自保的能力。”
周念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这才跟着萧靖尘离开。
何氏回到后宫，被人直接带去了皇帝的寝殿。
里面传来剧烈的咳嗽声，萧云鹤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
他的毒其实只是缓解，并未完全去除，如今依旧随时都有生命危险。
每天都有两个民间大夫从密道前来给皇帝看诊，他对的情况时好时坏。
何氏进去之后，很自然地从大夫手上接过药碗，用勺子盛了，放到唇边轻轻吹了吹，继而递到萧云鹤唇边。
萧云鹤摆了摆手，两名大夫立刻从密道离开。
“听说你今天，去见了周念与萧靖尘？”萧云鹤的语气不怎么好，“怎么没有跟他们一同离开？”
“是，臣妾还见了叶贵妃和三殿下。”何氏淡淡地道，“皇上还有什么要问的？”
她选择性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对于他想知道的，却避而不答。
萧云鹤目光中突然掠过一道寒光，伸手掐住何氏的脖颈，用力地近乎令她窒息。
“说！”萧云鹤状若癫狂地问，“你为什么不同他们一起离开？！”
何氏被掐的翻白眼，手无力地垂下去，根本发不出丝毫声音。
眼瞧着她要完全委顿下去，一滴清泪突然滴在了萧云鹤手背上。
定睛看着那滴泪，片刻后，萧云鹤如被火烫般放开了手，将她揽入怀中。
多少年了，他都没有见过她的眼泪。
从小只要她哭，他就会要什么给什么，将她捧作手心的宝，如今依然会因为一滴泪而对她心软。
“对不起，馨儿。”萧云鹤声音中带着几分哽咽，“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弄疼你了吗？”
何氏不说话，只是依靠在他的怀中剧烈地咳嗽，咳得面色通红，嘴唇发紫，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萧云鹤手忙脚乱地起身给她倒了杯水，一瘸一拐地走到她身边，将水杯递到她面前。
何氏右手发抖地接过来，却怎么都放不到唇边。
萧云鹤紧紧握住她的手，给她力量，将水杯递到她唇边。
喝了水，何氏的面色稍微红润了些，长长地舒了口气。
静默了片刻，何氏才有气无力地道：“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我，而是要如此折磨我？”
“对不起。”萧云鹤柔声道歉，蹲下身子将她揽入怀中，“馨儿，以后不会了，只要你好好待在朕身边，朕自会好好待你。”
何氏趴在他怀中，突然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将自己这些日子的委屈和惧怕全都哭出来。
听到她的哭声，萧云鹤心疼极了，紧紧拥着她，不住地低声在她耳旁道歉。
哭够了，何氏才低声道：“我也想离开，这段日子我日也盼夜也盼，可我当真能跟着他们离开，我却在隐隐担心，我不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可我就是没办法离开，就像我当初明明可以要了你的命，到关键时刻我却没能将毒完全下进去，我想杀了你，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啊！”
她说着说着，声音变得嘶哑，像是发自内心最深处的怒吼，要将自己想的全都说出来。
萧云鹤听了，更心疼不已，看着方才被自己掐过的地方，恨不得自己替她受着。
“朕知道了。”萧云鹤声音竟有些哽咽，“知道你爱着朕，我们以后好好在一起，朕若是再伤害你，你就杀了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