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靖禾都这么说了,萧悦才放心地应下此事。
次日萧悦进宫去找周念时,她没有推辞,当下就一同出宫。
他们找了家新的茶馆,三人坐在一起,一刻钟过去,谁都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萧靖禾倒了杯茶,站起身双手递给周念:“念念,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将自己不好的情绪全都发泄在你的身上,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伤你的心。”
“四姐快坐下吧。”周念扶着她的手坐下,这才接过她手里的茶杯一饮而尽,“我没生你的气,其实我也有错,你有些话说的,没有错。”
“不,你已经尽力在保护她了。”萧靖禾抓住周念的手,涩声道,“你有你的立场,我不该什么都不顾地那样说,若是你还自责,那就是在怪我。”
周念反握住她的手,淡淡笑了笑,不再说话。
对她来说,这件事是她心里的一个结,也是她觉得自己被这个社会同化的整局。
只是她却不能将这件事说给面前的两人听,她心中郁结,笑容也显得有些勉强。
萧靖禾却误以为她还不肯原谅自己,再次倒了杯茶双手递给她。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周念忙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我医者的初心变了,我不再是一个单纯的大夫,而是一个上位者。”
她这话,萧靖禾不明白,萧悦也是一知半解,只是茫然地看着她。
周念也不再多说,她的心事如今无人能说。
“嗐,咱们是出生入死的姐妹,什么事都在这杯茶里。”萧悦举起茶杯与她们两人相碰,“今天什么话都说了,前面的事情就都这么过去了。”
三人茶杯相碰,相视一笑,昨天的不快就这么结束了。
回宫时,周念的马车经过顾侯府,此刻这里面已经没人了。
萧靖尘登基之后,以为顾云瑾叛国,将顾侯贬为庶人,让他回了老家。
看着曾经富庶的顾家,此刻变得凋零,周念心里不免觉得唏嘘。
马车刚要离开,突然看到一个女子冲出来,车夫立刻停车。
“皇后娘娘!”那个女子跪下道,“救我!”
周念仔细看去,竟然是好久不见的林絮儿,她怎么会在这里?
“皇后娘娘。”林絮儿抓住马车门框哀求道,“顾家说我是丧门星,娶了我之后,顾家败落,顾云瑾也不知去向。”
“林絮儿!”初一厉声斥责道,“你难不成忘了,自己当初是怎么对待我们娘娘的,何况,你也可以去求你的爹娘救你。”
“我爹娘早就不认我了。”林雪儿苦涩地道,“他们根本不同意我嫁入顾家,我却肆意妄为,伤透了他们的心。”
“你爹娘都不救你,你凭什么觉得我家娘娘会救你?”初一冷笑道,“你还真是好笑!”
说着,她就要吩咐车夫赶紧走。
林絮儿却死死扒着车门不肯松手,将手腕伸入车内:“皇后娘娘,我有身孕了,看在孩子无辜的份上,求你救我。”
周念蹙眉,若是没记错,顾云瑾从来没有碰过她,林絮儿怎么可能怀孕?
“他离开的前一天回来了。”林絮儿涩声说着,“我许久未见他,在顾家的身份十分尴尬,这才用了些手段,让他在我屋里……待了一整晚,次日他就走了。”
既然她敢伸手给周念,肯定是有了身孕,只是这孩子不知道是不是顾云瑾的。
就算是,就凭顾云瑾和林絮儿之前所做的一切,周念不与她计较就已是宽宏大量,怎么可能救她?
因此,周念没有搭理她,吩咐车夫离开。
“我可以告诉你顾云瑾如今在哪!”林絮儿突然大声喊道,“我也想阻止他继续犯错,所以我想让你们找他回来。”
“那你找错人了。”初一淡淡道,“顾云瑾投敌叛国,我们见了他只会按律法杀了他,而不是找他回来,再不让开,休怪我砍断你的手!”
林絮儿慌忙缩回自己的手,期期艾艾地道:“就算你们不救他,这段时间你们也该是在找他吧,我知道他在哪里,只要找到他,就找到了那些药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适可而止。
周念沉默不语,如今顾云瑾和那些药人,的确是萧靖尘的心腹大患,担心他突然从哪里冒出来,搞得大越再次乌烟瘴气。
于是,她终于开口问:“本宫如何信你?”
“妾身都在皇后娘娘手里,是死是活不是您一句话?”林絮儿强压下内心的喜悦道,“何况妾身所言,句句属实,你们定会找到他。”
这对夫妻都不是什么好人,周念心知肚明,可她低头看着林絮儿的小腹,这里面可是一个无辜的生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当了母亲,又经历了夏苒之事,周念竟变得心软起来,不似之前那般杀伐果决。
“罢了。”周念道,“本宫暂且信你一回。”
林絮儿大喜,就在她要上马车时,却被周念拦住。
“但这件事与本宫无关。”周念冷冷笑道,“你是否知道顾云瑾的行踪,只要你告诉大理寺,自有人判断真假,初一!”
初一应声,将她拖起来交给后面的两名禁军,吩咐他们将她送去大理寺。
林絮儿的目光一瞬间黯淡下去,却依旧存着一丝光亮。
看着她被带走也没有反抗,周念低声对初一道:“去大理寺盯着,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是,娘娘。”初一拱手道,“那顾家那边,还盯吗?”
“盯着。”周念道,“这个林絮儿,总是让人觉得,她的话没有一句可信。”
这段日子,林絮儿都好好地在顾家,怎么就突然要被他们杀了?
此刻她越想越觉得,林絮儿的话漏洞百出,这里面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想了一路,在回到宫门口时,她突然对王江说道:“别盯着顾家了,去看看里面还有没有人,顾侯爷还在不在?”
若是林絮儿是故意来找她,让她的关注点从顾家变成顾云瑾一人,那么顾家必定是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