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桃夭看着江卿不要命地往她的方向狂奔,大喊:“站住!站在那里别动,这个炸弹的倒计时是假的,它是遥控的,随时都有可能爆炸,你别过来!”
江卿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错愕地看着赵桃夭,他完全没想到,事情的发展方向竟然会变成这样。
可是他也仅仅是停顿了几步,然后更加坚定地朝她走来。
他紧张又小心说:“桃夭,你别激动,你别做傻事,你现在是不是想着,带着炸弹跳进河里,这样就算爆炸,也不会伤害到我和别人了?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不能没有你啊,你以前说过,要永远跟我在一起,绝对不会再骗我了的,
你那里小本子上我才刚刚攒满一百分,我好不容易才攒满一百分的,我刚刚可以转换身份,刚刚才可以跟你重新开始,
你现在怎么能就这样放弃我呢?”
灭渣系统提示:“你现在的时间只剩下一分钟。”
赵桃夭看着江卿一步步走近,在他快靠近爆炸的危险圈时,她终于说话了:“江卿,没用的,这个摄像头自带监控,你在往前走一点,进入它爆炸的危险圈了,它就会爆炸,他们完全没有想过,给我们两个活下去的机会。”
江卿充耳不闻,还是坚定不移地往前走:“那就一起死,你是给我第二次生命的人,我能有今天的一切,完全是因为有你,如果没有了你,那我活着也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你知道吗,我都查到了,你爸爸是被胁迫的,你爸爸是在被威胁的情况下,为了保护你和你妈妈安全,才不得不把我爸妈的行踪泄露出去的,
我们已经掌握证据了,等这次的事情和风波过去,我就可以用这个最新的证据给你爸爸翻案,
我们的未来很长,我们还有很多路要一起走,你相信我,不要跳,在那等我,让我过来,好吗?”
赵桃夭摇了摇头:“算了,江卿,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其实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遇见你,我也很高兴,你就像是上天在我平庸且绝望的生活中打下的一束光,让我看见了生活的另外一种可能,我已经很知足了,
人可能注定是不能太贪心的吧,
江卿,这辈子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给你爸妈和我报仇,如果有下辈子,我们再好好在一起。”
“不要!”
江卿的吼声刚刚落下,赵桃夭已经纵身一跃地跳进江里了。
在快落水的瞬间,她主动用嘴拉开了炸弹上面红色的导线。
“轰——”的一声炸弹震耳欲聋的声音,江面上升腾起一朵小型的蘑菇云,火光的冲击波把桥上往桥边跑的江卿狠狠地掀翻在地上。
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被冲击波震得移了位,眼前一片白光,耳朵也一直在耳鸣。
他满脑子都是一个想法,桃夭,桃夭,他的桃夭……
他嘴巴一边吐着血,一边忍着身上的疼痛爬起来,一步一步地往江边挪,就在他要爬上栅栏,跳进江里的时候,后面冲上来的警察一把拉住了他。
“江先生,请您冷静点,你现在跳下去除了白白送死,没有任何意义!”警察大声地劝阻着江卿。
江卿抬头想挥开他,他的声音小的细弱蚊音:“放开,放开我,桃夭在下面,我要去找她,
她肯定炸疼了吧,她没有我回不了家了啊,我要接她回家,上次就是我把她背回家的,这次我一定也能带她回家。”
小警察紧紧拉住江卿,苦口婆心地劝说:“江先生,您接受现实吧,这种程度的爆炸,不会有生还可能了的,斯人已去,生者坚强啊!”
“你胡说,桃夭不会死,她不会死,就算她死了,我也要下去陪她,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她!”
刚刚小声说话的江卿,这个时候突然开始歇斯底里的怒吼,一个警察都没拉住她,足足上来三个警察才控制住了他。
而江卿被爆炸的冲击波伤到,本来就已经受了内伤,现在完全是强弓弩末的意志力在支撑操控他的身体。
在情绪突然爆发激动后,他身体最后一点能量被挥霍消耗完,他终于在又吐出了一口鲜血后晕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被转移到医院了。
他睁开眼睛,看着洁白的天花板,就这样静静地看了一个多小时,连一次眼睛都没有眨。
好半天,外面有护士进来帮他换打完的吊瓶。
他认识这个小护士,正好是他上次他问有没有看到他家属的那个。
小护士看到他醒来,又仔细地记录仪器上数值后,松了口气:“总算好像是渡过危险期了,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在被抢救期间毫无求生意志,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了!
你等着吧,我现在帮你去叫医生过来检查。”
小护士转身准备走的时候,江卿忽然伸出那只打着吊瓶的手拉住了她的衣角。
他声音沙哑得好像破掉的铜锣:“我的家属呢,有没有看到过我的家属?”
小护士都被问得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他身上发生的事情,那起爆炸案已经几乎传遍整个y市了,宁愿牺牲自己一个人跳江爆炸,也要救下自己对象和两辆车的警察。
现在江卿问的应该就是她吧。
小护士看江卿通红的眼睛,感觉心里也酸酸的不太好受。
她最后也还是没能说出“节哀顺变”四个字,只是说:“很抱歉,你是一个人住院的,我从来没有看到你的家属。”
江卿拉着她衣角的手缓缓地松开。
是了,他在发什么神经呢,会在他生病住院时陪在他身边的人已经不在了,再也没有人,以后会在他住院的时候陪着他了……
江卿再也没有控制住自己,他躺在病床上痛哭出声,任由鼻涕和眼泪流满他整张脸。
他就这么嚎啕大哭了一整天,直到眼泪流干再也流不出眼泪,直到嗓子干哑到说不出话,像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一样,在病床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他的眼睛始终保持着看门的方向,好像期盼着下一秒赵桃夭就能在门外拎着一堆他爱吃的东西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