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波澜不断(1 / 1)

第二日。

咸阳城里寂静的可怕,行人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以刑杀立威的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

先是因为听到了流言,所以坑杀路人,接着又是因为求药无果,坑杀四百多名术士。

咸阳城里人人畏畏缩缩,生怕天上会下刀子。

早在嬴政称帝后,这样的情况就已经稍稍出现了。

是非成败,自有公论。

嬴政的自称,难道在当世之人眼中不是一种狂妄自大的称呼吗?

大街上人影异常寂寥,行人都缩在兽皮斗篷里。

街上马车来来往往,行人也只是个个形单影只,唯恐靠在一起,被人说不是。

天还未亮,蒙毅府上就来了客人。

来客藏在斗篷之下。

蒙毅见到来人,自然脸色一惊。

“你怎么来了?”

余阳见到蒙毅二话不说,就是摇头。

蒙毅请余阳进入暖阁,又命人拿来热酒招待余阳。

余阳推脱不饮。

“公清晨来见我,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蒙廷尉,你所托之事,我已照做。只是诚如我先前所言,陛下对赵高之宠信非你我想的那么简单。下臣虽然心中怀义,但也知道不可为之事毋宁为。我以为,若非有明证,不足以除赵高。若是廷尉没有明证,日后还是不要将此事托于我。”

蒙毅听了,自然感到诧异。

“你此时来对我说这些,莫不是你已经向陛下陈述了赵高的所为。”

“是我低估了陛下对于赵高的信任。以我对陛下的了解,陛下生性多疑,嫌少深信人。我已举出赵高不轨之行迹,可是没想到,陛下仍然坚持相信赵高。”

“竟然会这样。”蒙毅只是觉得不可思议,“你此番也算是试探了一番陛下心意,我已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赵高在陛下面前原形毕露了。只是你此番可有打草惊蛇?”

余阳听了,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我一人入殿,当时殿中并无他人。除非陛下主动问起赵高此事。但是陛下若是真的询问赵高此事,那必定是陛下开始怀疑赵高此人。若事情真是如此,事情便顺利了许多。”

蒙毅听了,自然陷入沉思。

“我该如何才能找到明证呢?”

余阳听了只是道:

“赵高在宫中耳目众多,那些人都有把柄在他手中,并非金石可以撬开他们的口。若是廷尉能找到赵高明错,也务必是要以致死的罪名,否则,若是只有活罪,赵高此人贼心不死,必定伺机报复你我。”

蒙毅听了,只是哈哈笑笑。

蒙毅拍了拍余阳的臂膀。

“公何必如此紧张?这赵高不过是罪籍之女所生,出身卑贱,他如何能伺机报复于我?你莫要担心,出了事,我给你担着。”

余阳见蒙毅这么说,心中可并不踏实。

怕是蒙廷尉高估了自己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还低估了赵高在陛下心目中的地位。

余阳听了,反而为蒙毅提心吊胆起来。

有时候,太过自信可不是好事。

余阳起身作揖,意欲告辞。

“今日我便和廷尉言至于此。近日宫中怕是将要有大事,还请蒙廷尉多加注意。”

“哦?不知是什么样的大事?”

“陛下昨夜命我召太子见他,也不知所为何事。只是我见陛下因长生药之事告停,并未有振作重整之态。近日,陛下还同时召见了许多大臣。丞相冯去疾、将做少府章邯。”

蒙毅听了,只觉得陛下是要安排些什么新事。

蒙毅抱拳谢曰:

“多谢尚书令指点。”

“我去矣。”

蒙毅为了谨慎起见,又道:

“未免他人对你我二人私交过甚生疑,我带你从后门出。”

蒙毅担心的是皇帝,而余阳担心的是赵高。

余阳想了想,自然点头了。

“善。”

纷纷大雪漫天飘扬,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从蒙家府邸后门驾车而出,绕了一圈,又停在了大街上。

男子坐上了另一辆车,驶向宫中。

……

……

……

丞相冯去疾,那可谓是秦国多年的老臣,也一直受到嬴政的信任。

“陛下,臣收到消息,这咸阳城中一直有人在非议陛下所作所为。”

嬴政听了,自然面色不善。

“既然明知是非议,亟当除之。”

“可议论此事之人,非乡野黔首,而是朝中诸大儒。”

儒法之争,没完没了。

但是这样频繁的内斗,其根源又在哪里。

或许早在春秋时期,从孔孟发扬儒家时,他们已经给出了答案。贵族的力量在渐渐衰落,而庶民的力量在渐渐被人重视。

冯去疾曰:

“儒生于太学廷议曰:子不语怪力乱神。又在私下议论,指责陛下心术不正,也根本无德,无以配三皇五帝之称号。”

嬴政听了,自然震怒。

愤怒就像是嬴政的影子一样,他走到哪里,这影子就跟到哪里。

“汝以为当如何?”

冯去疾对曰:

“法贵一。朝中诸大儒,实则多出自齐鲁之地,为陛下爱才所以纳入朝中。儒生自然宣扬儒道,纵使是陛下罢黜百家,但是李斯死,政令名存实亡,儒生复起。臣以为,儒家之道,实为陛下君主专制之大害。儒与法,两者不相容,若要存法,必须废儒。”

扶苏觉得,这个时候,他不能再沉默了。

若不是为了苟到上位,他不想暴露自己的想法。

得罪朝中的法家大臣,对他没有好处。

但是历史都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继续改了他。

“今之秦国,囊括昔日七国,而七国之中,几人颂法,几人称儒。孔子周游列国,七十二门徒,孟子宣道,扬名天下。儒家虽然不切实际,但是却一直都是百姓向往的。”

“治国必要以法,为何不披以儒家之衣。我秦铁骑踏遍万里天下,留的是残暴血腥之名,我秦国为何不换身衣裳以见天下万民。法家之术固善,但是究其根本,不过是君王权术。若非皇帝,谁人可以治国?治国之要术,并不以儒家之道义相违背。”

说白了,法家就是集权统一,儒家,这个时候的儒家,要平等不平等,要民主不民主,塞什么东西进去,旁人都觉得是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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