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栀思绪转得飞快,她伸手握住腰间的东玄玉,运起一丝灵力,打开无上秘境,将里面沉睡的银尾花鼠揪了出来。
“吱吱,帮我个忙。”
银尾花鼠睁着惺忪的睡眼,它黑亮的豆子眼盯着云栀,眼底似有疑惑闪过。
“你是九灵果的守护灵兽,那你应该,会一种技能吧?”
银尾花鼠是土系灵兽,若是放它去掘出一条出路,说不定还有可能。
毕竟,地下的祭坛一旦破除,说不定会有塌陷的风险。
她说过,要带九绫出去的。
所以,她不能让任何意外发生。
云栀心中闪过一丝认真,她看着躺在自己掌心,时不时握起小爪子给自己梳理毛发的小银尾花鼠,眸色亮了亮。
“吱吱,考虑考虑?”
“要是你做得好,放在我秘境中的九灵果以后都归你。”
吱吱迷蒙的小豆眼一下子瞪大,它瞧见小姑娘眼底闪过的一丝狡黠,冲她呲了呲牙。
“吱吱吱!”
那株九灵果不就是我的吗?
云栀会意,她抬了抬眉,故作蛮横道:“在我的地方长出来的果子,就是属于我的。”
吱吱握着爪子作势要反抗,旁边的阵法开始运转得更快。
云栀冲它眨了眨眼,道:“好啦,别想着拒绝了,要是你表现好,等我出去,再给你找更好吃的灵果。”
说罢,云栀便伸手,将还没巴掌大的小花鼠抛出去。
银尾花鼠落地的顷刻,周围的五道血柱再次冲了上去。
那种令人窒息的威压感再度袭来,好在云栀做好准备,她扬起破魂鞭,在威压加强之前,一鞭将西南角处的石坛击碎。
褐色冰凉的长鞭触及到石坛时,云栀心底油然升起一丝奇异的成就感。
这种感觉,也属于田宛莹的传承吗?
云栀缓慢的收回长鞭,只见那碎裂的石坛处,一道黑色的雾气升腾而起,慢慢的,无数道浓郁的黑气从底部冲了出来。
不知为何,云栀能清晰的感受到,西南角的那道血柱减弱了许多。
与此同时,空中那种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威压感也有所减轻。
云栀心中微讶,她看着散去的黑气,好像摸到了一些门路。
看来,这石坛便是血柱的力量来源了。
接下来,只要能在那些血剑发出之前将那些石坛一一击碎就可以了。
云栀仿佛找到了诀窍。
无数道血剑从顶上直穿而下,旁边的无名光是看着,便觉得胆战心惊。
“栀栀,小心!”
无名慌张地喊道,他一边说着,一边扭头去寻容绍的身影。
可此时哪里还瞧得见容绍,此处除了半昏迷状态的凤落白以及被保护在阵中的凤九绫,就只剩一个云栀了。
当然,无名还看见在角落哼哧哼哧挖土的小银尾花鼠。
完了,这攻势来得这么猛,云栀真的能解决吗?
无名心中焦急,然而旁边的云栀却极为淡然。
她一边观察着血剑的走势和规律,一边运起体内的神力,强行将落在身上的威压顶开。
阵阵波动自中间扩散,一旁被杀阵摄住心神的凤落白也缓缓恢复了理智,他看着旁边的少女,血红色的眼眸慢慢睁大。
刚刚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只是昏沉了半晌,眼前的小姑娘就能扛得住威压了。
他明明记得,这处五星独木阵的煞气是极重的。
以云栀的实力,若是陷于此地,只有死路一条。
不仅如此,就连他进入这个阵法后,修为也会受到一定的限制,甚至连本体都会受到那些血剑的无差别攻击。
凤落白慢慢回想,但少女的鞭子却容不得他多虑,
那一道道血剑冲着面门而来,云栀咬紧牙关,调动周身的真气,打出一道道响亮的鞭声。
温和的白光和炽热的金光交织,在一片浓郁的血色中划出道道亮丽的颜色。
偶有凌厉的鞭风从身边划过,凤落白反应慢了半拍,纵然他躲开了云栀的鞭子,却还是被那凛冽的鞭风划破衣衫。
火辣辣的感觉划破皮肤,凤落白望着云栀,竟然生不出一丝阻挡的心思。
因为,她认真的模样...太像阿嫣了。
凤落白恍然想起几十年前在东南一带的回忆,他怔愣了一瞬,却没想到云栀手腕一转,光泽柔亮的破魂鞭直直朝着面门扫来。
凤落白下意识躲过,长鞭擦着他的头发飞过,一缕黑色的断发齐齐滑落,凤落白望着长鞭的走向,一时竟觉得心有余悸。
云栀的性格,好像比阿嫣要莽撞许多。
只是,她这鞭子,到底是冲着谁去的?
难道不是冲着自己来的。
见云栀还未收手,凤落白只得回眸看她。
他方转过头,便看见那杀气重重的破魂鞭落到东南角的祭坛上。
“啪!”
石坛破碎,东南角升起一股浓郁的黑气。
凤落白睁大眼,似乎被云栀的动作惊住。
“你为何要击碎东南角的石坛!”
凤落白愤然起身。
云栀顾不得理他,她扫了他一眼,明知故问道:“我为何要击碎,还不是要问问您吗?”
凤落白一噎,虽然他理亏,但此时还是要多解释一句:“可若是一连破了两处石坛,这杀阵的攻势会加剧的。”
云栀多看了他一眼,道:“那你不早说?”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您来挡一挡了。”
凤落白一愣。
这丫头什么意思?
他心中的疑惑还未消除,周围的两道血柱便轰然倒塌。
一股浓重的血雾如诡魅之花般,在幽暗中悄然绽放。
浓重的血雾与周围未曾消散的黑气相结合,刹那间,无数道血色的利剑从旁边穿出。
云栀勾了勾唇,晶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抬手,长鞭落在凤落白身上,将他轻巧卷起。
许是云栀使用的力量太过特殊,凤落白挣扎一下,竟然没有摆脱。
这这这..这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清醒过来的凤落白在心底骂了一句,然后便抬起袖子,运起一道浓郁的魔气,将那些血剑收得干干净净。
云栀对凤落白的反应十分满意。
她甩手收回长鞭,趁着第三波血剑没来的空隙,抬手将破魂鞭抽了出去。
“啪。”
第三处石坛被拍碎,彼时的威压明显轻了许多。
与此同时,石坛中钻出的浓郁黑气也聚拢在一起,慢慢地形成了一个人形。
无名站在旁边,差点没被这人形吓坏。
他指着那黑雾形成的小人,顿时结巴了起来:“栀...栀栀,那里的黑雾聚拢成形了。”
少女置若罔闻,她趁快将第四处石坛击碎,黑气猛然冲出,它慢慢融入黑雾小人的身体,刹那间,那小人的身躯涨得更大了。
云栀这才道:“无事,不破不立。”
“等先破了这道杀阵,咱们再好好看看,那是个什么东西。”
许是因为有人在暗处观看,云栀越拆越起劲,第三道和第四道血柱轰然倒塌,混合着黑气的血雾索性换了个形状。
无数道血黑色藤蔓拔地而起,它们肆意生长、膨大,直至彻底笼罩住位于杀阵中的两人。
云栀抬了抬眉,她扭头望向一旁黑着脸的凤落白,道:“凤前辈,这是什么意思?”
为了出去,凤前辈都喊出来了。
凤落白不乐意地哼了一声,道:“我也不知道。”
云栀眉梢抬了抬,她目光在凤落白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才收回目光,轻轻地“啧”了一声。
这一声“啧”,似是在感慨,似是在嘲笑。
凤落白终于忍受不住,他抬袖运起体内的力量,闷声道:“我没想过这个阵法会被解开。”
“这些藤蔓,应该是跟你学的。”
跟她学的?
云栀皱起眉。
凤落白补充道:“这些血气,是那些冤魂的怨气。”
“他们身上,是有原主的记忆残留的。”
云栀疑惑开口:“所以,他们觉得,只要用了我的方法,便也能将我绞杀?”
“是这个道理。”
凤落白抬袖除去部分藤蔓,许是他的魔力一下流逝得太快,又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凤落白竟然觉得有些头疼。
他唇色白了白,心底蕴藏的杀念翻涌,又被他极力压下去。
想要云栀的命,应该是不可能了。
现在,他只能转变思路。
或许,让云栀把阿嫣的神魂修补完毕,再悄悄抢回来,才是他更应该做的事。
所以,他现在最好的选择,是帮云栀走出去。
“祭坛最后一处的石坛,你尽量控制一下,等这些藤蔓彻底清楚,你再进行下一步动作也不迟。”
“为何?”云栀的视线落在那黑雾形成的小人身上。
凤落白深吸一口气,道:“若是你在藤蔓清除完毕前,便将第五处祭坛破除,那个黑色的秽物,会变得更加厉害。”
“到时候,我也不能保证你能不能顺利出去。”
云栀眨了眨眼,似乎没想到还有这一层面。
她扬了扬眉,道:“你确定?”
“你要我如何信你,你方才,可是差点杀了我。”
“不对,你该不会在悄悄地想什么阴损的法子吧?”
云栀小声说着,只见凤落白的脸色骤然一沉,他深深地看了云栀一眼,道:“原来在你心中,我便是这种人。”
话音刚落,周围的藤蔓猛地冲了上来。
裹挟着杀气的藤蔓攻势极快,眼看着云栀就要被那血色的藤蔓缠上,她身形一避,利落地躲开。
“凤前辈,我希望您能有点自知之明。”
“不是在我心中,您是这样的人。”
“您本身便是如此。”
“不然,您怎么能坐上魔尊之位呢?”
云栀朝他笑了笑,便收回目光。
收回视线的瞬间,云栀的笑容也冷了下去。
她一边躲避藤蔓的攻击,一边观察它的攻势.
说来奇怪,在容绍来之前,云栀的无感还没有那么灵敏,可是现在,云栀就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只要是在动的事物,云栀准能一眼瞧出它下一瞬的动作。
就比如现在的藤蔓。
云栀不仅能快速躲开,还能握着破魂鞭,将那些紧追不舍的藤蔓彻底打散。
无数道藤蔓被打成薄薄的血雾,破魂鞭鞭尾一颤,竟将那些血雾悉数吸收了进去。
借着周围的暗光,云栀看着破魂鞭鞭子一点一点地变亮。
柔顺的光泽在长鞭上流转,云栀眸中闪过一丝好奇。
她刚刚还在疑惑,破魂鞭为何忽然不吸收血雾了。
原来是时机不对吗?
还是说,它也听懂了凤落白的话?
云栀心念一定,她垂眸看着手中的长鞭,小声道:“咱们好好配合,争取让你今天喝个够。”
破魂鞭鞭尾颤了颤,像是在回应云栀的话。
云栀眸中闪过一丝喜色。
她原以为这条长鞭不通灵性,看来,是她不够灵性。
云栀在心底将自己批评一番,然后便集中精神,专心解决周围的图案。
不远处,那道黑雾形成的小人似乎抖了抖,它晃晃地转过头,似乎想飘到云栀身边。
只是,那小人刚走进半步,就像是瞧着了什么恐怖的场景,它脑袋处的黑雾晃了晃,差点散作空气。
许是担心自己再往前便会化成灰烬,它瑟缩地躲到后方,小心翼翼地吸收着地底的残余黑雾。
云栀并未关注这边的场景,她手起鞭落,打散一条又一条藤蔓。
伴随着血雾藤蔓的消失,云栀手中的褐色长鞭愈来愈亮,连后方的小花鼠瞧见这边的动静,掘地的小爪子都不免停了几分。
一股微不可查的香气在狭小的地底弥漫开来。
银尾花鼠黑亮的小豆眼看向那条破魂鞭,细长银白的小胡须颤了颤。
它吸了吸那条破魂鞭上散发出来的怡人气味,然后吱吱两声,扭过头,挖得更欢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