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宁之衍对外宣称病重的消息,所以近日来拜访的人少之又少,这也如了阿宁的愿。
总算是没有人来打扰他们了。
自从那日宁之衍的那句“喜欢”后,阿宁就黏他黏的要紧,几乎是除了睡觉的时间,两人无一刻不呆在一起。
书房里
眉眼空静的男子微垂着头,将案台上的书卷收起,一抬眼,目光就落到对面软榻上的熟睡的女子。
而她的左手上俨然是一本还翻动几页的书籍。
宁之衍瞧着她这般,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浅笑,眉眼浸润着温柔,眸里似乎还点缀了着星星点点的光。
他慢慢往前走,最后停在她身边,抬手将她手上的书放到一旁,指尖触过她冰冷的手,他浑身一颤。
阿宁睡觉的时候没有任何动静,没有呼吸声,胸腔轮廓也没有起伏,仿佛一具灵魂的空壳。
…
“阿宁”
“阿宁”
“阿宁”
阿宁是被一道嘶哑沉重的声音给唤醒的,她刚睁开眼睛四周就是漆黑一片。
密封的空间内无形增加了些压迫感,心里的恐惧被感逐渐放大,她汗毛直竖。
好像又回到了被困在剑中的日子,没由来的恐慌,她下意识地喊了声“宁之衍”却没有得到回应。
静谧的空间内一个人影也没有,她只能听到自己呼吸声和心跳声,摸着黑走了一会儿,阿宁来不及深想就被一股力量震的头疼。
她抱着头瘫坐在地上,眉头紧锁,表情看起来很痛苦,耳边又响起那道嘶哑的声音。
“阿宁,来我这里。”
“来我这里。”
是谁?
谁在叫她?
阿宁头疼的几乎快要炸裂,她蜷缩在地上,身体在打颤,双手紧紧的拍打着脑袋,喘着粗气。
疼。
很疼。
痛苦的嘶吼声在空寂的空间内显得格外清晰。
而在她的身上一缕黑气在源源不断的增大,最后形成了一团烟雾,它慢慢地凑近阿宁的耳旁,那道嘶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头很痛是不是,跟我走吧,我会帮你的。”
“你…是…谁?”阿宁强忍着疼痛,咬紧牙关用仅存的一丝理智问道。
“我是来帮你的,你难道不想见宁之衍了吗?来,过来,完带你去找他。”黑气渐渐散开,在她身上不断游走,循循善诱。一点一点侵蚀她的身体,最后与她融为一体。
……
骤然,阿宁睁开眼,漆黑的瞳孔里没有一丝焦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身上的气质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冷若冰霜。
她看着屋子愣了几秒,直到耳边出现一道声音不断催促着她。
“去,去把月鸣带出来。”
紧接着她脑海中跳出月鸣的位置,蓝光一现,人就出现在宁之衍的屋子里。
月鸣被悬放于一个精美的架子上,她慢慢走上前,眼里空寂无波澜,表情冷然。
似乎是与她呼应,月鸣身上泛着淡淡的蓝光,目光在扫过剑柄后面的月白剑穗时,她歪了歪头,伸出手指尖刚触上剑穗上的蓝色珠子就被倏地响起的声音滞止住。
“阿宁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言三这会儿刚从外头进来,手上端着一碗乌黑浓郁的汤药,在看到阿宁的那一瞬间,他睁大双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不是应该在自己的屋子里吗?
什么时候来的?
阿宁回过头,空洞的眼神停在了言三身上,一动不动。
被她这样盯着,言三有些不自在,往里台了台脚步,欲想放下手里的东西,他这才注意到阿宁是一幅刚睡醒的模样,散散着头发,光着脚,眼神还有些恍惚。
就这样静默了一会儿,阿宁又把目光投向月鸣,这回她没有再看剑穗,而是伸手把剑拿下。
“阿宁姑娘,这月鸣碰不得……”
言三见她这一举动,惊呼出声,然而月鸣在她手中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哑口无言,想说的话被他硬生生吞了回去。
有没有搞错啊,这月鸣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明明之前他碰都碰不得,还得用主子的衣服才能拿起这剑,而越姑娘徒手就把剑拿下。
他严重怀疑这把剑势利!
拿到剑阿宁就想往外走,却被言三先一步拦下。
“阿宁姑娘,你要把月鸣带出去吗?”
阿宁没有说话,抬脚继续往外走。
“诶,阿宁姑娘主子说月鸣不能带出去的。”
言三再一次挡在了阿宁面前,不让她走。
大概是被多次阻止,阿宁漆黑的瞳孔的闪过一丝红光,周身的冷冽感钝起,掌心凝出印决往言三身上打去。
言三没有一丝防备,只感觉有一阵强劲的风向他袭来,眼前闪过一道蓝光,他整个人便朝外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手中的汤药也碎撒一地,口中咸腥弥漫开来,言三一只手捂住胸口,一只手撑着地面往后挪,满眼恐惧的看向阿宁。
女子瞳孔极黑,朱唇鲜红,及腰的头发飘散在空中,身上泛着些许黑气,很诡异,看起来像是从深渊里出来的妖魔。
阿宁慢慢的朝言三走去,居高临下俯瞰着他,眼神没有一点波澜,掌心再次凝起印决。
言三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就在他以为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的时候,一道清越温朗的嗓音喊住了她。
“阿宁”
女子背脊一顿,如梦初醒,她往声音的源头看去,男子颀长的身影朝这边踱步而来。
他脸色是几近如雪的苍白,腰间悬挂的玉佩随着他的脚步左右摆动,叮当作响。
阿宁眼前清明了片刻,她掌心凝起的印决迅速黯淡下去,努了怒唇低语呢喃了句“宁之衍…”眼前却再次的蒙上一层黑雾。
瞳孔毫无焦距,身上的黑气也愈发浓重。
细眉微拧,蓝光闪现,女子便消失在这庭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