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日阿宁都是浑浑噩噩的度过,她吃不下东西也睡不着觉,每天就坐在宁之衍的院子里发呆愣神。
身体也越来越差,原本还有些圆润的脸庞现在也已经小了一圈,精神也萎靡的厉害。
从得知宁之衍出事的那日起,她的心似乎也跟着去了,而如今活着的不过是一副躯壳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宫中传来皇后懿旨邀请各个世家的小姐们进宫一同为远在战场上杀敌的将士们抄经祈福七日。
阿宁作为国公府的大小姐自然也是无法避免。
进宫后各家小姐都被安顿在佛堂附近的宫殿内,上午众人与皇后在佛堂内抄诵经文,下午便在御花园赏花品茗。
与其他贵女针锋相对为了出风头不同,阿宁每次抄完佛经就借口身体不适为由回到自己的寝宫。
今日亦是如此,告退后阿宁沿着红色的宫墙一步一挪的慢走,伺候她的宫女似乎不理解她为什么要接二连三的拂了皇后娘娘的邀请。
毕竟这可是攀上大腿的好机会,便不由得多嘴问了一句:“越小姐您为什么不随其他贵女去御花园散花品茗呢?”
说完后,她就有些后悔,对方现在是她的主子,无论如何她都不应该讲出这种欠妥的话。
阿宁没有说话,依旧慢慢往前走。
宫女也习惯了她这般沉默不语,悄悄轻松了口气,毕竟比起其他骄纵难搞的贵女,她伺候的这个越小姐可让她省心的不行。
虽然看起来郁气沉沉不爱说话,但性格方面还是挺不错的,而且长得也是真的好看,她没读过什么书,但也知道什么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貌。
她想,这形容的应该就是越小姐这样的。
就是人太瘦了,面色也苍白,像朵娇艳欲滴的花儿没有了养分一般。
她看着女子单薄的身影,忽然想起昨日与其他宫女无聊时的攀谈。
这一瞬间她似乎能理解为什么她要推脱皇后娘娘的邀约了。
眼前的女子是宁小将军的未婚妻,未婚夫刚在战场上身亡,这时候去赏花品茗确实不太好。
宫女默默地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可惜了,一对有情人。
突然,阿宁停下脚步,漆黑的瞳孔动了动,望向远处,白色道袍的老者走的飞快,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在拐角处。
宫女见人停下,不明所以,便问:“越小姐怎么了?”
女子摇摇头,回到寝宫的时候,她忽然开了口,“最近宫里可有来什么道长吗?”
许是是太久没有开嗓,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些哑,并不显难听。
宫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呆楞在原地,瞪大眼睛道:“您在跟我说话吗?”
“嗯。”女子好脾气的应了一句。
闻言,宫女走到门口东瞅西看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门,随后走到女子的身边,压低了嗓音:“宫中确实来了位道长,因为最近宫里不太平,闹出了很多人命,而且死状凄惨,那道士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来的,不过皇后娘娘下过旨,让我们不要把这件事传出去。”
说完后宫女小心翼翼地试探:“越小姐,您不会说出去的吧?”
女子闻言抬起眸看了她一眼,缓缓的点了点头“嗯”了声。
这下宫女安心了,接着又叽叽喳喳的唠了几句,但见对方眼神空洞,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她闭上嘴识趣的告退。
门被轻轻的掩上,坐在椅子上女子晃回神,盯着桌案上的檀香袅袅,烟圈飘荡在屋子内。
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个道长就是那日她在街上遇到的那个,可他为什么会出在出现在宫里呢?
忽地,她看到点檀香的炉子下有个压着东西,她走上前,把炉子往旁边挪了挪,一份没有署名的信封出现在她眼前。
她把信拿了起来,在看到信下的东西时,整个人都细微的颤了颤,泪水一下子就从眼眶里争先恐后的争夺而出。
苍白的指尖勾起那枚形状酷似月牙的玉佩。
而这枚玉佩她再熟悉不过,是宁之衍临行前她亲手别在他身上的。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待看清上面的内容时,指头蜷了蜷,眼睫微颤,眼神一点点的在恢复清明。
先不管信封上面的内容是真是假,单凭这枚玉佩,她就一定会按照上面的要求去做。
-
黑夜倾吐着满幕的悲凉,而月色却格外的好看,纤尘不染的月光倾泻而下,将地面镀了一层白金。
阿宁已经将信上的内容看了不下百遍,一直到夜深人静,她寻思着时间差不多了,将信件烧毁,从衣橱里取了件披风,给自己披上后,便离开了自己的寝宫。
借着月色她来到了信上所说的地点,在这里她看到了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在看到那人的脸后,她的瞳孔骤然放大,纤长浓密的睫毛如一团蒲扇随着呼吸微微颤动,下意识的攥紧两侧裙摆。
四周无端地刮起一阵冷风,空气里似乎带着股浓重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