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阿宁已经在山上待了三日,这几日她仅靠些水果来维持机体能量。
那些果子是挺好吃的,但其中的营养摄入量对于一个正常成年人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阿宁觉得她要是多待上几日,保不准真会营养不良。
万幸的是她今天可以下山了。
虽然下山的路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顺利。
正逢初夏,烈阳烧灼,下山的路途崎岖,一红一白的身影晃荡在尘土飞扬的小道上,前者大汗淋漓,后者悠闲自得。
原主当初被抬上山的时候身无分文,更别说用来联络的手机,叫不到车,他们只能步行下山。
阿宁感觉自己要被热熟了,她穿的这身嫁衣是用蚕丝纺织布料裁剪而成,穿着是舒服,但它不透气呀,这冬天穿是暖和,但夏天穿简直就是要命。
汗水已经浸透衣襟,阿宁忍不住将领口的珍珠盘扣解开,白皙纤细的颈脖上汗津津的。
她用手对着自己扇了扇风,小脸通红,她就不应该顶着烈日下山,这种天要是中暑了会嘎吧?
忽然间,她像想到什么,蓦然回过头。
与她汗蒸似的狼狈不同,身后的那人,哦不,是神,淡若轻云的模样形成了鲜明对比,对方不仅衣裳工整,甚至就连一滴汗也没流,看起来清爽无比。
阿宁在原地不动了,她好气哦,神就可以拥有bug吗?
司衍走了上来,见小姑娘小脸红扑扑的,原本紧紧围绕住的珍珠盘扣被解了开,露出白皙精致的锁骨,他眼里闪过不留痕迹的微妙情绪,睨着人温润道:“阿宁可是走不动了?”
“走不动是其次。”阿宁回,随即她指了指自己的身上的嫁衣问:“你有办法将我这衣服去掉吗?”
此话一出,神明有些微愣,瓷白精致的脸上露出了类似苦恼的表情。
旋即他抬手摸了摸女孩子的头,浅色的眸子睨着她,慢慢道:“在这里,我没办法帮阿宁去掉衣服,那样会显的我很不知耻。”
???
用神力帮我换套衣服很不知耻?
阿宁看着神色如常的司衍,小心翼翼询问:“使用神力变套衣服为什么会觉得很不知耻啊?”
“嗯?”司衍颔首,露出了然的神情:“阿宁说想换套衣服?”
“对啊,太热了。”热的快要融化了她在心里说。
神明神色未变,清润的眸光流转,他温声道:“原来如此。”
紧接着,他抬起手,一道白光紧紧包裹着阿宁,大约三秒钟,光芒殆尽,红色嫁衣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轻薄的古代白色纱裙,样式跟他身上穿的那件一样。
倒像情侣装。
没有了束缚,阿宁撸起了袖子,将头发扎起,嫩白的手臂在光线下泛起莹润光泽。
她晃了晃脑袋,确定盘好的丸子不会散之后,跟旁边浅笑安然的神明说:“你觉得我这样看会不会很奇怪?”
“很漂亮。”司衍认真的看了一番,最后得出结论。
“哎呀,你们神的嘴巴都这么甜吗?”阿宁娇嗔似的咕哝了句,但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毕竟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被夸呀。
尤其是高高在上的神明。
司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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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路不好走,光靠两条腿走是万万不行的,再加上天气炎热,路边连个能遮阳的都没有,这不中暑就怪了。
阿宁边走边叹气,终于在第三次长叹的时候,清风朗月的神明侧眸看她,“阿宁为何叹气。”
“哎——”
阿宁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说道:“下山的路太难走了。”
司衍还是那副温和无害的面孔,淡色的瞳孔凝着她,有些疑惑的歪了歪脑袋,稠黑的长发随着他的举动滑落至衣襟前。
直到看见女孩子弯下腰揉了揉小腿,他说道:“我可以直接带你下去的。”
语闭,他苍白的手从宽大的袖口伸出,托起她的手,阿宁只感觉到掌心触及丝丝凉意。
顷刻间。
阿宁感觉周围的场景变了,山野林间被替换成了一栋栋高楼,原本脚下采的山土路也成了硬邦邦的沥青路。
驰道而行的汽车不断往来往,大概是下班时段,这会儿路上陆陆续续冒出了很多人,阿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想往前走,手却被人紧紧拽着。
阿宁仰头看他,却见到某个不可亵渎的天神满眼好奇地瞅着周围的一切,像极了没见过世面的老古董。
果然是在山上待的太久了,瞧把孩子给惊讶的。
忽然很想嘲笑是怎么回事?
也是在这时,阿宁发现路过她身旁的人似乎是没看见她一样,目不斜视的往前走,一个两个皆是如此。
乌黑透亮的眸子里凝起狐疑之色,阿宁晃了晃被牵住的手,“司衍,他们好像看不见我们耶。”
司衍点了点头,目光仍是有些好奇的神色,“放开我的手就可以被看见了。”
“这样的吗?”有点神奇,但不过想到这人的身份,好像也能理解了。
“不过你为什么不早点用这个办法下山,还走了那么长的路。”女孩子有些不满的哼哼道。
天神看着她满脸无辜,浅淡的瞳色映着她的面孔:“阿宁没有问我。”
阿宁:“……”这还要她问?不应该主动的吗?
“如今的人间倒是变化颇多。”司衍抬眸眺望远处,橘红色的光影铺洒在他深刻的五官上泛起淡淡光晕。
他眯了眯眼,细长而翘得睫毛似盛了光,如苍雪的皮肤上像染了胭脂那般温柔。
这样瞧着,疏离温和的神明忽然就亲切了许多。
阿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她舔了舔唇,脑海里闪出四个字:秀色可餐
司衍一低头看到的就是痴汉脸的阿宁,清润的眸子里些许疑惑,他问:“阿宁可是在看我?”
“昂…”女孩子在那双清透漂亮的眸子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纤白的小脸一红,随即低下头,“没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