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初衍在睡梦中感觉到有人在扯他眼皮,视野中有一瞬间明亮但很快又被黑暗覆盖。
耳边响起的声音忽远忽近,紧接着他平整的眉心合拢了起来,脸色苍白无比,似是入了梦魇,全身发颤。
晨雾在藤蔓枝叶上结成白露,从叶子上滑落,滴落到昏迷青年的脸上。
如此反复几回,阿宁见人丝毫没有反应,兀自陷入沉思,不会是因为灵力流失过度才会昏迷不醒的吧?
正当她决定再用玉露救人的时候,躺在地上的青年猛地睁开双眼。
阿宁见状很是欣喜,激动的花苞都抖了抖,“应初衍你可算醒了。”
醒了就意味着她可以省下玉露,毕竟玉露是用她自身灵力凝置出来的,她一个小花妖本就修行不易,可不得滥用灵力。
属于女孩子娇软的声音让应初衍想起了自己目前的处境,是了,他被追杀跌落下悬崖误入了一处洞穴。
看着穴顶错综复杂的藤蔓,应初衍开口:“我睡了很久吗?”
“有点久。”
阿宁见人撑着地面欲要起身,连忙驱使在自己的茎条扶着对方的腰,还不忘提醒:“你小心点。”
“抱歉,添麻烦了。”应初衍靠着岩壁,气息奄奄,脸色苍白如纸,瞧着很是虚弱,只有那双被墨浸染的眸子含着几分深意,让人琢磨不透。
“不麻烦。”
阿宁默默收回了自己的叶子,面对如此虚弱又有礼数的青年,她原先想向对方取血的心思顿时没了。
算了,还是明天吧。
应初衍并不知阿宁心中所想,被扶起来后他立即运行灵力,待察觉出体内的异样时虽有些疑惑却也并无多想,而是排出杂念调息吐纳。
他的伤很严重,经脉受损,修为泯没,虽然在小花妖的帮助下外伤已然痊愈,可灵力却未能恢复完全。
加上昨日他修行之时梦魇干扰,导致灵气暴动,差点就一命呜呼。若不是那小妖伸以援手,他大抵今日是醒不过来的。
神秘的洞穴、非同寻常的植物,这二者之间存在的联系让他着实有些好奇,他见过许多妖物精怪可像小花妖这般特殊的倒是头一回见。
不仅解决了他灵力暴动的问题,自己只是吃了她本体的一片叶子内伤与外伤竟完全治愈了。
它究竟是什么?
又为何要频频救他?
这般想着,应初衍抬起眼皮看了眼角落里长势葱郁的绿植,除去周围泛起的荧光,瞧着就是一株很普通的植物。
“你是在看我吗?”
洞穴里忽然的响起这么一句话,有些突兀,应初衍脸上闪过一丝窘态,胡乱地眨了下眼移开视线,“怎么可能!”
他倒是忘了那绿植已有了灵识,如今也算的上只妖了,这样盯着看属实有些唐突。
“哦~”阿宁故意把尾音拖的很长,似乎信了对方的话,然而下一秒她又接着说:“不过我现在确实没什么好看的,等开花了会比较好看。”
说着她便晃了晃中心端的小花苞,这天底下应该没有花在盛开的时候会丑吧。
“那你何时会开花。”应初衍忽然开口。
“这我怎么会知道啊,它自己想开的时候自然就会开了。”阿宁咂了咂嘴。
听到这含糊其辞的措辞,应初衍将目光重新投回角落里,“开不开花难道不是取决于你自己吗?”
“人家第一次当花,没什么经验,不太懂就是说。”
毕竟这花苞已经三百年没有动静了,至于是什么时候会开说实话她自己也没有底。
……
应初衍有些语塞,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她的这句话。
“那你为何要救我?”片刻后他这样问了一句。
“想救就救了,况且我又不是白救你。”
“我有些好奇。”应初衍目光直视过来,“你救我,目的是什么?”
即便这小妖没有对他产生恶意,甚至还救了他,若不是出于目的,他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
或是说他身上有什么东西是她想得到的?
“血,你的血是我很好的养分。”阿宁直言。
在她看来,救了自己的养分,对方有权利知道自己的价值,没必要掩饰。
应初衍也没料到阿宁会如此直白的将自己的目的说出来,心里有些复杂。
注意到青年的表情有些凝重,阿宁又补充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每日只取一点。”
“何时取。”应初衍问。
“唔….明天开始。”阿宁说。
至于为什么明天开始,两人似乎做到了心照不宣,应初衍没问阿宁也没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