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日一人一植谈判无果后,二者间就没有再说过话,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
应初衍想搭话,但看到对方依旧没精打采,话像是被堵在喉咙里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不是个多话之人,可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一句话都不说未免有些无情。
“今日还未取血。”
终于,盘腿打坐的青年妥协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是被被沙砾磨蹭过,在空荡的洞穴里听起来格外磨耳。
阿宁这才抬头瞅了一眼,视线对上青年乌黑的瞳仁,报复性的伸出“手”落在对方指腹上用力一戳,淌出的血液迅速被枝叶吸收,小花苞也随之透着一种扎眼的红,转瞬即逝。
这回取血与先前略不相同,应初衍轻微地皱了下眉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任由着对方。
也正是他这般默不吭声,取完血后阿宁仍旧提不起兴趣,只不过那状态瞧着是比昨日精神上许多,周身的灵气也愈发浓厚。
应初衍起身,走到一块平整的岩石旁将上面置放的石碗端了起来,崖底晨露重,是收集露水的好地方,碗在藤蔓下搁放了一晚上已经蓄了小半碗水。
青年如往日一样走近绿植,蹲下,动作轻缓的将露水倒在根部。
这个碗是前几日是他用洞穴里的岩石磨的,灵力被克制后他只能使用简单的术法,巴掌大的石块中间被挖空形成了弧形,正好用来储水。
先前应初衍与阿宁攀谈中得知她喜晨间露,于是便生出了这个想法,如此浇灌了几日下来她周围的土壤再也没有干涸的情况发生过。
“你可知你是什么花?”应初衍伸手捻了捻绿植的叶片,神情冷静得异样,这个问题他上回问过,只不过当时没有得出结论。
而那只蛇妖的出现,恰好证实了她的不同寻常。
“传闻上古时期有种奇特植物名为“夙苜”可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在它的半径之外生长着一种攻击性极强的藤。”
“其茎条呈暗紫色,剧毒无比,固有罗刹鬼藤之称,不过这两种植物都消失了千年,若重现人世,必将引起三界动荡。”
“你想说我是那传闻中的夙苜花?”阿宁仰起花苞瞧他。
“不错,但我想再证实一遍。”
青年的眼睛在略显昏暗的洞穴里,闪着明锐的光,他直直盯着阿宁,像是看穿一切的模样,捻住叶子的手忽然松开转向茎底。
“怎么证……”
阿宁茫然,话音还未落,只见无数条藤蔓从四面八方涌了出来,如疾风利刃。
白衣青年从她面前弹起,被一条条藤蔓重重弹飞扼制在洞壁内,他的四肢被紧紧裹挟,束起的头发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一条如婴儿手臂粗的藤条缠绕至颈脖。
应初衍艰难的抬起脑袋,目光落到阿宁身上。
“停下,快停!。”
就在藤蔓要把人缠死的前一刻,阿宁恍过神急促地呼喊着,不知怎的她感觉心口闷的厉害,好似被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
洞穴里霞光万丈,藤蔓静止了。
它们各自退回了原位,应初衍被放了下来,他靠在身后的石壁上喘着气,不甚在意的出口道:“你看,只有在这里它们才能保护你。”
“我的能力有限,带你出去未必能护的住你,如今三界动荡,要是得知传闻中的夙苜花出世必定引起多方势力争夺,你明白吗?”
洞穴里气氛微妙,阿宁复杂的望向对面脸色苍白的青年,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很久,她才道:“所以,你刚刚那么做是给我看的?让我放弃出去的念头?”
“是。”应初衍看着她,“我算不上个好人,可你救了我两回,有些事情我也并不想瞒你,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出去只会让你的处地更加危险。”
修仙之人在进阶之时最喜用各种仙草炼制丹药来提升自己的修为,如今仙草妙药匮乏,各大宗门都开始自行培育,但培育的仙草始终不比受过天地灵气孕育出来的好用。
如今市面上的仙草更是千金难求,更何况是传闻中夙苜花。像这种顶级仙草,不止人想得到,就连妖也馋涎欲滴。
阿宁没由来地感到落寞,她失魂落魄地垂着花苞,沉吟片刻,带着哭腔的声音说道:“你说的我知道了。”
洞穴里渐渐响起了轻微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