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出了门,苟太医按住张玉的手:“张公公,我知道是什么问题,现在去去找药引。”
张玉立刻松手,心里敬佩不已:“太医先忙,太医先忙。”
不愧是神医,看一眼不止知道症结所在,还立刻知道用什么药。
目送苟太医走远,他正要回屋时,突然发现方向不对?
怎么去了苏贵妃那里?
正屋里,苟太医坐在床前问了缘由,听完后叹道:“果然如此,贵妃娘娘明明可以不必说清楚的,居然如此干脆利落,你当真不怕皇上恼了降罪于你?”
苏真真说清楚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一大截,说话竟流畅起来:“你不用套我的话,我赶今天说出来,便是因为他动了真情,若是现在含糊过去,反而是我更残忍了。长痛不如短痛通,皇上很坚强,他能想明白的,趁着现在大家都在林苑,不用处理朝政,不会有别的影响,刚刚好。”
一口气说完,嗓子都要冒烟了。
荧光机灵的送了热水过来,苏真真双手捧着杯子,慢慢抿着,见苟太医不说话,心里其实也没有想明白:“我想的是,洛三娘回京,皇上心里哪怕有芥蒂,但他是个念旧情的人,多相处些日子总能有所进展,谁知道皇上好像更看清楚自己的心了。”
苟太医望着她此时的模样,弱不禁风,是个十足十的病美人,偏偏眼神清明,头脑理智。
这也正是他当初看重苏真真的原因,只是这样的人,没有什么东西能困住她。
多说无益,苟太医只能退而求其次:“那好吧,皇上这相思病有点严重,等会我带他来看你。”
苏真真笑着应下。
天色暗下来,谢夫人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皇后,眼泪哗哗直流,听闻皇后还在苏贵妃那儿,心里的恨意倍增。
反手等着进屋通报的妈妈:“皇后昏迷不醒不来看看,苏氏都能接连见几个客人,皇上还不放心,这后位要不让她来当!”
屋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
不多时,谢营才姗姗来迟,远远的看了眼皇后,问了太医病情,确定无碍,准备转身离开。
谢夫人房忍无可忍,起身吼道:“谢营!你女儿差点死了!你都不亲自看一眼吗?”
停在门口的谢营沉重的叹了口气,侧眼看过来:“这次走水很蹊跷,我得亲自查查。”说完直接抬脚出门。
谢夫人怒不可遏,直接抄起手边的药碗,朝着门口扔了过去。
瓷片炸裂,汤汁飞溅,许多宫人都遭受了无妄之灾,但谁也不敢有一丝动作,更不要说喊疼。
正巧这时候,皇后被惊醒,迷迷糊糊的睁眼,头痛欲裂,一开口嗓子像是卡了刀片一般,又疼又痒。
“连儿,别说话别说话,太医说你吸了浓烟,伤到了肺腑和嗓子,要仔细养着。”谢夫人听到这撕裂般的嗓音,心疼得要命,怒火都暂且搁置一边。
皇后是个聪明人,仔细回想着走水时发生的事情,最后的画面是众人扶着她冲出来,贤妃也在,徒手挡住了落下来的门框,喊着先送皇后离开。
最后的画面是,贤妃被门框压倒。
当时人多,哪怕贤妃不挡住门框,其实也砸不到皇后,总会有人挡着,顶多火星子溅到身上来。
终究贤妃还是挺身而出,皇后心里还是感动的。
起码那双挡住门框的手肯定很严重,当时她都闻到了肉香味。
“皇后,你在听娘说话吗?”谢夫人扬声拉回她的思绪。八壹中文網
皇后这才回神,用口型问:贤妃伤势如何?
谢夫人松了口气,脸上轻松了些:“手上的伤有点重,背上也被烫伤,头发被烧没了一半,好在脸保住了,以前总觉得她又西北王做靠山,心思又歹毒,如今没了靠山,也歹毒不起来,只能用苦肉计来博取我们的好感了。”
至少贤妃这个大敌已经不足为惧。
以贤妃的性子,但凡她有底气,根本不会做这种舍命的事情。
皇后心里的感动散了些,表示同意,随后又问:皇上来过了吗?父亲来过了吗?
提起这个,谢夫人又开始生气:“在苏氏那个贱人那儿呢!你爹,倒是来看了看,但很快就走了。”
提起谢营,她还是有怨气,但和皇帝对比,谢营已经算合格的了。
原来都没有来看自己……皇后满心失落,但父亲来过又让她心里熨帖了些,在父亲心里,她还是有几分地位的。
瞧着女儿神色不对,谢夫人眉梢眼角藏不住笑意道:“连儿也不要太难过,有个好消息!”
皇后疑惑,现在还能有什么好消息?
然后她就听到了母亲笑容满面的道:“苏氏心脏受损,以后怀了孩子也生不下来,若是执意要生,九成九一尸两命,我问过太医,她的身体情况,有了孩子五个月就撑不住,五个月,早产都不成。”
皇后怔了怔,下意识的反应是,怎么会这样?又是母亲吗?
可她不敢多问,当年正是为了她,母亲命人给德妃灌下豆蔻散,不仅惹怒了皇帝,也是父亲和母亲离心的导火索。
她知道母亲在家里就是这么做的,可是宫里,不是谢家。
越是到现在,她才越明显进宫时冷嬷嬷和她说的话。
贤妃的院子里,谢营仔细盘问了所有人,冷眼瞧着主卧的窗户。
这个女人实在可疑。
约莫半刻钟,谢营终于离开,宫女赶紧进屋禀报。
躺在床上的贤妃顿时松了口气,让宫女下去,随后床尾的顾元卿走出来。
他望着贤妃裹得严严实实的双手,于心不忍的同时又很佩服她:“为了摆脱嫌疑,你可真狠。”
贤妃难得听他两句真话,忍着剧痛笑道:“比起顾世子,我这点苦肉计算不什么,倒是你,真不怕皇上查下来,是你帮了王承吗?”
顾元卿不屑一顾:“人都死了,我亲眼看着尸首送进大理寺的,更何况我只是临时渡了一口内力给他,没有留下任何证据,谁能定我的罪?就算查出来,谁又敢定我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