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侯言重,我只是过来看望下太后娘娘。”苏真真不能再得罪顾家人了,顾侯都好说,难搞的是太后。
顾侯冷笑不语,跨出门槛,大步离去。
苏真真看着跟前的淑妃:“太后她……”
淑妃叹气,留给了她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然后折回进去。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通传的太监姗姗来迟:“贵妃娘娘,太后身体不适,请您回去吧。”
“折光,回去将上次皇上赏赐的百年人参拿来。”苏真真吩咐下去,然后回头,“那我再等等。”
正在这时候,贤妃也来了。
两人互相虚伪的问好后,贤妃直接抬脚进去:“公公带路吧。”
顿时苏真真看向那个通传太监,只见他神色淡然的侧身让路:“贤妃娘娘请。”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苏真真知道,自己这是被太后记住了。
抬头看了眼天空,雾蒙蒙的,似乎还有下雪。
苏真真感觉有点冷,只能转身回宫,同时想着,得找个机会去拜访下御史大夫,这不声不响的让她们苏家吃了个大亏,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当天下午,张玉亲自送了圣旨过来,狠狠夸了苏真真一顿,最后以皇后要侍疾为由,命她陪陈祺去皇陵祭拜。
苏真真接了圣旨,让荧光给了赏银后问:“敢问公公,皇上已经去看过太后了吗?”
张玉颔首,满脸含笑:“娘娘放心,一切有皇上呢。”
天色暗下来,苏真真安静的吃着晚饭,直到折光敲门进屋,她才放下筷子,赶紧迎上去:“有消息吗?”
折光点头:“有!太后娘娘反应不大,和顾侯谈了半个时辰,贤妃过去是因为西北王进京的事,走的时候,头上戴着太后常戴的如意金簪。”
缓缓坐下来,苏真真重新拿起筷子,心里有了成算:“看来顾家内部也有问题呢。”
若是几年前,不说朝中无人敢提晋西太后,西北王就是进京了,太后也不会特意示好贤妃。
这次御史大夫突然让哥哥上奏,肯定不是临时起意,毕竟能活到最后的人,都不会简单。
天色完全黑了,派去勤政殿的人回来说,皇上还在和几位老臣商讨去皇陵的事情。
苏真真换了衣裳,但并没有乔装,坐上了这个平日出宫的马车,驶向宫门外。
在后宫的第一道门,守门的侍卫照常拦下他们:“现在不是出宫的时间。”
折光笑着拉开门帘:“高大人,是我。”
夜色很浓,宫门口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照亮了马车里的人。
苏真真裹着狐毛围脖,轻笑着点头。
高野思考了几瞬,抬手命人放行,折光道了谢,放下车帘。
马车缓缓远去,高野身后的侍卫不懂:“大人,就算是紫宸宫的人要出去,不检查就算了,这时间……”
“怎么?你在质疑我?”高野斜睨过去,灯笼下,说话的侍卫赶紧低头,遮住眼底的冷光。
高野收回视线,回头看了眼左右,得到示意的两人悄然离开。
出了宫,苏真真直接到了狮子巷最里头的院子门口,望着上面的陈旧却干净的牌匾,亲自上前敲门。
大门打开,门房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头,他提着灯笼仔细打量苏真真:“您是?”
“苏真真。”
门房不认识,只能回道:“那我先去通报下。”
大门重新关上来,等了约莫两刻钟,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随着大门打开,出现在面前的是个中年妇人,她看起来神色很是慌张,头发没有梳,衣裳也没有整理好。
苏真真赶紧扶住她:“夫人不必多礼,我来见左大人的。”
进了院子,左夫人惴惴不安的领着苏真真去了书房。
“老爷,苏贵妃来了。”
正写着折子的左大人手一顿,抬头就看见苏真真出现在面前,心里一慌,但面上倒很淡定,抬手道:“你先下去吧。”
左夫人很不安,但看着夫君的眼神,还是退下了。
关上门后,她并没有走远,停下后直直的看着书房那边。
屋里,苏真真坐下,浑身发冷:“这么冷的天,左大人都不用炭盆吗?”
左大人倒了茶送过来:“实不相瞒,我家没有多余的钱。”
这时候苏真真注意到了他手背上的冻疮,突然明白了:“为难大人了。”
久经官场的左敬居然拿不准苏真真的意思,只是保持沉默。
苏真真喝了口茶,冷的不说,味道苦涩中还带着霉味。
“左大人,我过来是问你一句话,你让苏顺上奏,是你的意思还是别人的意思?”
左敬沉默了几瞬后回道:“是我的意思。”
苏真真点头:“那就好。”
确定了这件事,苏真真起身告辞,左敬送人,在开门之后,他忍不住问:“娘娘也是这么想的吗?”
苏真真停下脚步,背对着他道:“嗯,但是没想过这么快,太后现在在帮皇上解决江南税银的案子,你提前搬出晋西太后,不知道会不会有变故。”
听完这话,左敬沉沉道:“江南税银案的主谋是谢二爷,但是太后将这个消息送去了谢家,如果谢家为了保住谢二爷,必定让利给太后,这样下来,顾家和谢家反而联合到了一起,这样对皇上不利,我只能出此下策了。”
苏真真这才回头:“你怎么知道江南税银案的主谋是谢二爷?”
左敬苦笑:“因为刘炳康已经查出来了,但是他不敢直接交给周大人,毕竟牵涉太广,希望我能上奏,但御史台之前一直说不上话,是娘娘的父亲和兄长来了,这才有了希望,时间不等人,我只能搏一次,哪怕是得罪娘娘你。”
苏真真虽然诧异,但也觉得在情理之中:“我知道了,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走出了屋子,苏真真看到了走廊下瑟瑟发抖的左夫人,冲她点点头,然后没入夜色中。
坐在马车上,折光还是奇怪:“刘大人要是查清楚了江南税银的案子,怎么可能不告诉娘娘,怎么告诉了他?感觉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