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真真进屋来时,贤妃正坐在梳妆镜前,披头散发,不知是没有上妆,还是昨夜没有睡好,脸色很是憔悴。
瞧见她进来,贤妃,也没有起身的打算,拿着梳子梳头发,从镜中望着来人,面无表情的道:“什么风把贵妃娘娘吹来了?”
“昨晚冷宫里头发生了点事情,不知道贤妃听说了没有?”苏真真走进去,目光扫过床笫衣柜,最后落在梳妆台上的香炉上。
贤妃出身西北,没有点香的习惯,是来了京城后才用上的,大约也是为了模仿洛三娘,用的都是特别淡雅的香料。
苏真真嗅了嗅空气里浓烈的香味,绝不是贤妃常用的香,似乎想要掩盖什么。
放下梳子,贤妃转身过来,对上苏真真的视线:“我能听说什么?上次得罪了皇后,我一直呆在永和宫里,不怎么出门的。”
不怎么出门?苏真真简直想笑,不过还是忍住了:“沈贵人死了,生前和她来往比较多的,就是萧承衣了,她说昨晚看到你往冷宫这头来了。”
贤妃脸色骤变,冷冷道:“那你的意思是,你相信萧承衣,觉得沈贵人是我杀的咯?就算皇上纵容你,凡事也是要讲证据的。”
苏真真赶紧摆手:“贤妃误会了,我只是过来问一下,既然和你无关,那我们再查便是。”
贤妃收回视线,开始挑着桌上新送来的胭脂:“苏贵妃慢走,我就不送了。”
苏真真心里有了数,告辞离开。
出了屋子,左右看了眼,目光落在的旁边的小太监身上:“丑儿姐姐呢?怎么今日没有瞧见她?”
那小太监低着头回禀:“丑儿姐姐病了好些日子了,贤妃娘娘心疼她,允了她好生歇息,这时候应该在自己屋里吧。”
想到丑儿的本事,苏真真心生奇怪,她怎么会生病:“带我去看看她。”
小太监正要应了,贤妃的声音出现在身后:“丑儿出去了,不在永和宫,贵妃若是担心她,可以去皇上那里找找。”
苏真真回头,贤妃站在次外间的月门下面,额头生出薄汗来,瞧着有点难受:“贤妃似乎身体不适,要不要我请太医过来看看?”
“多谢贵妃好意,我只是昨夜没有睡好,你走了,我好好歇息就好了。”贤妃毫不客气的赶人,脸上也多了些许不耐烦。
斟酌几瞬后,苏真真转身走人,直奔勤政殿,找到陈祺询问丑儿的下落。
“你先别担心,丑儿不是一般人,她能照顾好自己的。”陈祺安抚了几句,带她进来,命子鼠去联系丑儿后,才又问,“你在永和宫发现了什么吗?”
“贤妃房间里用了浓香,遮住了大部分的血腥味,我还是能闻到一点点,但是我很奇怪,她能坐起来,也能站起来,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难道她对沈贵人的手段,早有准备?可是地道不是炸了吗?顾元卿也进不来。”
苏真真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决定回去仔细查查看各宫人员的动向。
临走前,她让陈祺有了丑儿的消息,就派人过来说一声。
书房里的条案前,苏真真望着昨日在进宫人员里,居然有洛三娘!
她不是去太后那边,而是去静承衣那边。
苏真真侧目看向云光:“你派人去打听下,洛三娘去静承衣那里有什么事。”
云光领命下去。
另一边,沈夫人得知消息慌忙宫,望着盖上白布的女儿,哭得肝肠寸断。
理论上是要让亲属看一眼的,但沈贵人死状极惨,吴公公一直拦着,不让她过去掀开白布。
直到沈大人过来,望着妻子的模样,皱起了眉头:“事到如今,哭还有什么用。”
沈夫人的哭声戛然而止,怒目看过来:“这可是我们的女儿!”
之所以晚来了些,沈大人先去了勤政殿,皇帝自然要安抚一番,思衬后明确告诉他,等些日子,可以将他调去吏部。
户部固然重要,但吏部才是所有出仕之人的向往,不只是权力大,能进入政事堂的,除了尚书和肱骨老臣外,就只有吏部还有机会。
沈大人走过去,扶她起来:“我们还有一个女儿。”
沈夫人刚开始不懂,随后明白,愈发生气:“所以语儿就该枉死嘛!”
很快两人吵起来,沈大人懒得理会她,甩袖去找周毓麟了解情况。
得知和贤妃有关时,他的眼神闪烁了下,被周毓麟注意到了,转头命人去请了萧承衣和姜长使过来。
姜长使出现在面前时,沈大人的神色明显不自然,简单问了两句,便急急退下。
苏真真过来时,姜长使正安静的等候在一旁,身边的萧承衣坐立难安,目光频频望向沈贵人的尸首。
周毓麟和她说了这里的情况,苏真真立刻望向姜长使,叫了她去隔壁的厢房问话。
“你认识沈大人?”
“嗯,有过几面之缘。”
苏真真打量了她一番:“我可以帮你治好你兄长的腿,若是你兄长能担大任,我也可以将他引荐给皇上,但是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姜长使认真思考了一刻钟,没有问什么忙,直接应了:“好。”
过了会,姜长使出屋,叫了萧承衣过去。
屋里也没有旁人,只有苏真真一个人,见了她,还热络的请她过去坐下。
萧承衣直言不敢,苏真真也没有为难她,而是详细问了昨晚的情况。
刚才姜长使指点过她,大理寺卿是苏贵妃的人,能帮她洗脱冤屈的只有苏贵妃,可以对别人隐瞒,但要对苏贵妃坦白。
从昨晚到今天,萧承衣一直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沈大人还好,沈夫人看向她的目光,恨不得吃了她。
说着说着,萧承衣突然跪下来:“苏贵妃!昨晚引我过去冷宫的,我用性命保证,那就是贤妃!沈贵人的死,和她脱不了干系!说不定就是她杀的!”
苏真真笑意盈盈的道:“刚才刘大人过来说了,杀了她的,应该是个比贤妃个子高一个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