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北平王府的后院。
罗艺望着秦氏,认真的说道:
“夫人有所不知,成儿此番从大兴城归来,途中遇见一人,乃济南府历城人氏,最重要的是,其父名为秦彝。
因此为夫觉得,或许夫人你侄儿找到了。”
看着罗艺,原本秦氏有些疑惑,当她听得秦彝二字,顿时一个踉跄不稳。
也幸好罗艺手疾眼快。
立刻将之扶住,等秦氏缓了一会才站定。
她转向罗成问道:
“成儿,你爹说的是真的?”
罗成点头答道:
“这都是孩儿跟爹讲的,此事大哥也可以作证,那人如今便在燕山府衙。”
都说到这份上了,秦氏自然不会怀疑。
对罗成她还是相信的。
想到亡兄秦彝,又想到素未谋面的侄儿,秦氏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如雨下。
这波直接把罗艺整懵了。
因为在他印象中,秦氏都是个自强的女子,何曾见过这般柔弱?
但罗艺也能理解,此事确实影响极大。
只能上前抱住秦氏安抚。
自己的媳妇,他不哄谁来哄?
罗成叹息一声,不过这样下去也不是事。本身他将秦琼找来,一方面是为了日后准备,另一方面就是为了秦氏了。
便是开口劝说道:
“娘,现在可不是伤心的时候,那人名为秦琼字叔宝,乃是因为犯罪被判充军,如今正在燕山府衙等候,不如先去看看?”
听到罗成的提醒,秦氏可算缓了过来。
自己在这哭泣感伤有何用?
倒不如去确定那秦琼身份,若真是亡兄之子,这也应当是件好事。
除此之外。
秦氏不免有些担心。
原来秦琼竟是犯罪发配,不知现在情况如何,是否受了严苛刑罚。
念及此处,秦氏马上说道:
“好,便依成儿所言,我们过去看看吧!”
罗艺点头答应。
夫妻二人走在前面。
罗成和姜松跟在后面,姜松不禁好奇道:
“二弟你是什么时候问出这些的?”
对此,罗成淡定答道:
“大概是大哥没注意吧!”
……
在燕山府衙中。
秦琼感觉有点慌。
按理来说,他就是个发配充军,如果干得好,还是有机会回去的。
但是因为罗成的缘故,他有些捉摸不定。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
而罗成对他这般客气,到底是因为什么缘故,已经困扰在其心中许久。
而那金甲童环,同样小声议论着:
“叔宝兄,此事有些不对劲啊,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等直接进了燕山府衙之中,竟然无人看管,该不会出事了吧?”
听见这话,秦琼勉强笑道:
“二位不必担心,纵然真的有事,那也是冲着我秦琼来的,定不会牵扯到二位。”
二人则是讪讪道:
“叔宝兄这是哪里话,我等受单二哥嘱托,自然要设法照顾好你。”
正说话间,忽然堂上有声响传来。
乃是一位威严男子。
男子朗声喝道: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这一声把三人吓了一跳,连忙郑重行礼,心中揣度男子身份,应该就是北平王罗艺。
“小人秦琼见过北平王。”
“卑职乃潞州府解差金甲(童环)。”
男子正是罗艺无疑,他的目光从秦琼身上扫过,点了点头说道:
“你就是秦琼?”
秦琼不明所以,只能点头称是。
罗艺继续说道:
“你是济南府历城人,你爹叫秦彝?”
秦琼直接懵了:“???”
他啥时候说过这个?
籍贯也就算了,毕竟自己在江湖上有些薄名,但是他爹的名号,北平王如何知道?
这让秦琼万分不解。
心中甚至有所猜测,该不会是这北平王,与他爹当年有过旧怨吧?
这不得直接凉凉。
但秦琼也不是孬种,既然罗艺说起此事,哪怕真遇上仇人也无妨。有单雄信这好兄弟,自己死了母亲妻子也有人照料。
便是斩钉截铁道:
“不错,小人之父正是北齐武卫大将军秦彝。”
听得其答复,罗艺眼前一亮。
虽然当今世上,不是没有冒名之人,但秦彝乃北齐之将,冒认也没意义。
说不定还会招惹祸事。
秦琼能这般坦然承认,说明不是妄言。
而在府衙之侧的一处屏风后。
立着几道身影,正是秦氏和罗成、姜松。
秦氏听着外面的对话,又是忍不住感伤,但脸上已经涌现出笑意。
回想往事是伤心,但能见到亡兄之子。
又是另一番欣喜之意了。
罗艺没有停下,继续问道:
“原来如此,那秦琼你可有乳名?”
面对罗艺询问,秦琼眉头一皱。
感觉情况不对。
你寻仇就寻仇,问这么多干什么?
难道不是他爹的仇家?
秦琼心中迟疑不定,答道:
“小人乳名唤作太平郎。”
罗艺闻声一笑,说出最后问题:
“那你可有什么亲人在世?”
秦琼只得迟疑道:
“家中只有老母妻子,并无他人了。”
罗艺赶紧提醒道:
“不是问你这个,而是其他的亲戚。”
秦琼愕然,却是恍然大悟道:
“依王爷所言,小人似乎还有个姑姑,只是转眼数十年过去,也不知其人在何方境况如何,只是依稀有着印象。”
讲到这里,诸事已经豁然开朗。
罗艺脸上满是笑意。
他方才一直在观察秦琼,虽然如今秦琼穿着简单,却也别有一番气势。
应当也是习武不弱。
被罗艺这样盯着,秦琼只觉得心中发毛。
这件事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他可从来没有见过北平王罗艺啊!
虽然曾听说过北平王之名,可他远在山东济南府,哪有机会远至边塞?
屏风之后,忽然响起轻轻抽噎声。
罗艺幽幽叹息道:
“贤侄,老夫便是你的姑父啊!”
“!!!”
秦琼震惊了,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
这时候秦氏也走了出来。
一把抱住秦琼,声泪俱下的说道:
“太平郎,姑母可算找到你了。”
随之出场的,还有罗成和姜松。
秦琼确实一下没反应过来,可他很快想明白了,这不可能是罗艺等人坑他。
自己一个贼配军,有什么值得惦记的?
此刻的场景只能说明一件事。
那就是自己远至北平,竟然因祸得福,真的找到了多年未见的姑母?
或许是被秦氏感染,秦琼也是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