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山寨,内务堂。
来此交接任务的小队不在少数,狼潮临近,既是危机,也是机遇。所有人都意图在狼潮中大显身手,更为了能活下去。
但眼下,青茅山最火热的话题却不是浪潮,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花边消息。
先前的白家、熊家蛊师之死,与古月一族的强硬态度,催生出了一个听起来很合理的说法。
即那几名蛊师的死亡,是古月一族族长古月博的私生子干的。
原因则是,古月博不给他元石用,便自己下山去‘借’,然后闹出了这么个事儿,又因见不得光,死活不肯交人。
古月家自然是极力否认,但架不住青茅山上的悠悠众口。
某个白家女蛊师,还煞有其事地说,那人曾调戏过自己,长的道貌岸然,实在下流卑鄙,如何如何。
在白家、熊家的推波助澜下,这股八卦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在古月山寨没人敢提,可私下里却是不可避免的谈及。更有甚者,开始猜测谁是私生子,结果连带古月青书风评被害。
知道真相的方源自然是对这些风言风语不屑一顾,这并不妨碍他趁机在山洞内提前合炼成功隐鳞蛊。
“也不知道,那家伙跑了多远?”
走出山洞,方源眺望滚滚东去的黄龙江,低声喃喃道。
……
“阿嚏!”
黄龙江上,一座竹筏随波逐流,操纵船帆的楚洛笙突然打了个喷嚏。
醒了醒鼻子,楚洛笙回头看方才意图袭击竹筏的梭箭鱼,是否彻底远去。见黄水滔滔的水影下,大量黑漆漆的暗影潜游急促。
因为夏季雨水增多,黄龙江江面上涨,梭箭鱼得以来到上游更远的位置。
剧情中,方白二人正是被其逼迫,不得不强行靠岸。
楚洛笙自己这才走了不到两天,自然不肯轻易弃筏逃生,他还打算继续顺江而下,抵达东海。
好在,楚洛笙空窍中蛊虫充沛,远近攻击手段齐全,直接张口数发电流,暂时击退了。
“靠,还来?”
后方的江水中,团团黑影飞速靠近。
顿时,一道黑影冲出江面,直扑船帆旁的楚洛笙。
一个闪身,楚洛笙惊险躲过,但船帆上却多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木甲蛊,冰刀蛊!”
一副深绿色的木质盔甲出现在楚洛笙胸前,紧紧包裹住他的躯干。另一只手手心处,由寒气逐渐凝结成一把长约两尺,晶莹剔透的冰质长刀,周身散发出阵阵霜寒白气。
楚洛笙一手撑住船帆,控制住竹筏的方向,一手提刀肆意挥砍。
梭箭鱼速度极快,人类肉眼几乎难以捕捉,但黑色的鱼身在浑黄的江面中,却显得格外突兀,随意挥劈也能蒙中几个。
冰刀威力逼人,但凡是被刀刃碰到,梭箭鱼便必死无疑,纷纷冻成冰鱼坠入浑浊的江水中。
可随着梭箭鱼无休止的不间断进攻,楚洛笙却先露颓势,挥刀不复方才有力迅速,呼吸愈发急促。
连续两天的江上航行,楚洛笙的真元尚且无虑,但精神状态却肉眼可见的下降。
方白二人逃离时,虽然准备不及楚洛笙充足,但好歹也是两个人,至少能轮换着休息恢复体力,他就不行了,只能独自硬抗。
回望一眼千疮百孔的船帆,还有底部一直攻击竹筏,企图摧毁这一切的梭箭鱼,楚洛笙明白,以他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继续耗下去了。
低头朝竹筏附近的江面喷出电流,短暂麻痹梭箭鱼的行动,楚洛笙则催动破浪蛊,转向朝岸边驶去。
“咻!”
将竹筏安稳地停靠在江边的一处缓坡,瘫坐岸边,彻底摆脱了梭箭鱼的追杀,楚洛笙松了一口气。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可以躺下休息,睡上一觉。
先是催动清风蛊,治疗躯体各处伤口,顺带强行让自己提振精神,后又将竹筏拉上岸,对有一熊之力的楚洛笙而言,并不算什么。
楚洛笙自己则借住进某只山猪的洞穴内,正好喂养从方源那儿得来的黑豕蛊。
呱!
缴获的大肚蛙,先后吐出被褥和干净衣物,在江上漂了两天,虽有双窍火炉蛊烘干衣衫,但总归还是身上别扭。
简单清理了下洞穴,将简单拆解过后的竹筏拖入,铺上被褥,楚洛笙晚上便打算在此处过夜。
山猪的洞穴口小内宽,随便搬块巨石把洞口堵住,留一小缝,晚上就能安心睡觉。另外野兽领地意识强,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其他动物来打扰。
楚洛笙打算在此短暂休整一番,首次外出冒险,是需要调整一下状态,平复心情。
安置一切后,楚洛笙也不管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直接倒头就睡,连续两日时刻高度警惕的精神压力,实在是让他无法彻底的休息。
第二日,响午。
离开洞穴,随手摘了几个野果。
楚洛笙带的干粮只有往年风干的肉干,要么就是催动饭袋草蛊产出的米饭,他也想偶尔换换口味。
饱餐一顿,收回心神。
石膜空窍内,一股深红真元涌出,灌入黑豕蛊体内。
黑豕蛊顿时绽放出耀眼黑光,黑光逐渐将楚洛笙的身体包裹住。
楚洛笙的每一寸皮肤,每一块肌肉,皆在黑光之中。随后阵阵酥麻的感觉,遍布其身躯,开始逐渐改造肌肉,增强他的力量。
约过了一刻钟,酥麻感变成刺痛,楚洛笙赶忙停止催动,他知道这是过度使用的表现。
呱!
大肚蛙吐出了几本由竹纸装订成册的书本。
这些是从那些蛊师的居所中,顺手带出,油盐酱醋之类的杂物亦不少。楚洛笙将不急用的东西统统放在大肚蛙内,包括清风蛊、电流蛊食用的矿石,花苞蛊中则只储存部分元石和应急储备。
冰刀蛊、冰刃蛊、鳞甲蛊和大肚蛙蛊的食物,在缴获时也得到了不少,数月内不愁。
熊掌蛊的食物顾名思义,则是狗熊的双掌,二十天一食,每顿刚好食四只熊掌。
楚洛笙一手翻阅着书本,一边饮着催动酒囊花蛊产出的花蜜酒,放松心情。
连续两日的初次江上航行,让楚洛笙没少吃苦头。
经此,他决定将改变策略。
每航行一天,便休整一日,既保证了前进的速度,又不至于过度劳心伤神,导致状态下滑。当然,如果遇上合适的落脚点,他也不介意多呆几天。
这般紧凑的行程计划,却是牺牲其温养空窍的时间,至于晋升二转巅峰,恐怕要推迟不少。
指尖匆匆,阅览完书本,楚洛笙兴致缺缺。
几书中并未记载有蛊方、修行要点,只有一些轶事和账本。
想来这等私密机要,只会口口相传,鲜有留墨于书纸。
唯有一本《人祖转》被他保留了下来,原著中这本书可谓如同引子一般,贯穿整部小说,不仅包含人类的诞生,还介绍了十绝体、诸多天地秘境、异人和众多传奇蛊虫。
宿命之战后兴起的人道奥妙也蕴含其中,由不得楚洛笙不多上心。
见外面艳阳高照,就着洞内的微凉,盘坐凝神,温养空窍。
空窍中,一波波的深红浪潮不断涌起,冲刷着周遭的石膜,潮起潮落,连绵不绝。
连续的冲击下,空窍的石膜逐渐出现了一道道裂缝,在这些裂缝背后,正是剔透的晶膜,也是楚洛笙通往巅峰的希望。
……
第二日拂晓,清理好自己留宿过的痕迹,推开巨石,遥望天际边旭日东升的朝阳,楚洛笙踌躇满志。
组装上新的船帆,换好麻绳,将竹筏推入江中,顺势而下,踏上了新的征程。
须臾片刻后。
“我去,怎么又是梭箭鱼?没完是吧!”
竹筏上,某人哀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