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马特奥市,第一人民医院。 “从前从前,有个矮子公主和七个大高个,他们快乐地生活在一片树林里……” 艾维斯刚起了个头,阿莉森就摇摇头,比划: [我不想听童话故事,想看临床心理学必修课的书。] “不行!你现在只能好好养伤,争取早点恢复!看书费神费力,看我就够了!看什么书!”
艾狗油盐不进,严肃拒绝,坚持不给阿莉森带书。 人类进步的阶梯什么的,很妨碍他谈恋爱。 之前每天晚上回家,阿莉森不是看书就是逗猫,好不容易猫送走了,挑灯夜读又成了他们最大的鸿沟。 春宵苦短,书卷可焚。 [我一个星期没去上课了,总不能落下功课吧,要是学分修不够,要延迟毕业的,已经错过一个发表了,不能太怠慢教授,而且我只是看书,别落后了进度,也写不了报告的。] 阿莉森有点烦躁地比划。 本来受伤生病卧床这么多天已经很烦躁了。 艾维斯不让她看书,不让她缝小熊,还不让她出院…… 本就闲不住的妹纸,越发烦躁。 “等你好了再学就是,你是指导教授带的学生里,成绩最好的,他不至于让你毕不了业,而且你是受伤了!没有偷懒!我已经把伤情鉴定书送到教授办公室了,没人会说你什么!”
艾维斯坐在对面,脸色难看。 阿莉森外表柔弱,其实跟卡尔一样犟,认定了就不放弃,对别人特别好、总为别人考虑,却有一百零八种法子苛待她自己。 这个得改! 万一以后肚子大了,整天带球跑来跑去,就更危险了! 但他又不能把这个担忧说出口…… [我只是……闷得快喘不过气来了……] 阿莉森突然大颗大颗掉泪,滴滴答答止不住…… 这妹纸很少在艾维斯面前哭,总是很坚强,或者假装坚强。 可连日来的烦躁让她崩溃了…… 寻亲困难重重。 这下让她哥知道了,就更别想找人了。 好不容易有点眉目,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她一直惦记着亲母,生怕消息晚一点,那素未谋面的女人就不在人世了…… 倔强抽泣声。 从来不走凄惨路线,紧抿着嘴咬着牙关默默抽气掉泪的要强,让人看了更心疼。 艾狗傻眼好一会儿,才感觉到同样窒息的脑袋疼。 自打她遇袭后,每次牵挂这傻妹纸就头如针刺疼,也不知道哪里出了毛病。 赶紧爬上去搂住她,笨手笨脚安慰: “你哭得我头都痛了!不哭不哭,我……回去给你带本书,但你要答应我,每天只能看四个小时,上午下午各两个小时!哎哟喂!为了本书,至于吗!心肝啊!宝贝儿我的脑袋啊……” 不安慰不要紧,一安慰,阿莉森两只会说话的眼就跟坏了的水龙头似的,还在扑刷扑刷流淌着热乎乎咸丝丝的眼泪。 艾维斯手足无措抱着粉白的妹纸,好说歹说,她才不哭。 神奇的是,阿莉森不哭,艾狗头疼症状得以缓解,也不疼了,用毯子擦了擦阿莉森水花横流的脸,迫不及待亲她…… “扣扣。”
这时,有人敲门。 门没关,门外的人敲了两声就进来,看到的是艾维斯禽兽不如,正对大伤未愈的姑娘上下其手…… 尼尔脸上的笑容僵在脸皮上――我就像路边一条狗,被骗进来狠狠踢了一脚,塞了满嘴狗粮,还在笑…… 伊薇特:我们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泰格:知行合一,符合流氓的画风…… 特蕾希:禽兽姓安伯…… 比图:这是我不付费就能看的内容吗? 马科尔:未成年灵长类请在成年灵长类的陪同下观看…… 道尔顿:(自戳双眼) 卡尔手上的大蛋糕,摇摇晃晃,最后“啪”一声砸到桌子上。 “卧……槽……” 被围观至此,艾维斯铜墙铁壁般的脸皮,隐隐挂不住,阿莉森呼吸几乎停滞,贴在艾后矫健的后背上,躲着众人神色各异的视线,不知如何收场。 人间社死。 “要不,你们再进来一次,我保证给你们一个全新的打开方式!”
艾维斯心大如斗,不要脸地赶人。 其他人面面相觑了几秒,除了卡尔,都默默找事做来缓解尴尬―― 倒水喝水的泰格、 找刀削水果的特蕾希、 拆蛋糕盒子的伊薇特、 默默踩开垃圾桶盯着里面看的道尔顿、 分蛋糕盘子刀叉的尼尔比图师徒…… 无事可做的马科尔,愚钝的孩子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事儿已经被别人做了,连垃圾桶都有人看住了,干脆钻进厕所把马桶给涮了…… “你们要不要这样!不就是亲嘴儿吗?又不是没见过!电视里啥都有!要是亲嘴儿犯法,早打马赛……嘶……” 艾狗不要脸的发言,遭致贴在后背的阿莉森强烈反对――手指捏起他腰间的皮,用力扭转90℃。 “吵架啦?”
卡尔拉来一把凳子,挑挑眉,暗指阿莉森眼睛肿得跟金鱼似的。 以调解家长里短的居委会大爷倾听姿态,但阴沉拉着脸,仿佛艾狗说出任何抱怨埋怨他妹的话,就立刻斩此人于刀下…… [没……] “一点小事!”
艾维斯和阿莉森异口同声,答案迥然不同。 没事找事做的瓜众同时双手停顿,屏息凝视,静候下文―― 组长要把异调局之耻塞进马桶里冲走了吗?!! 在线等! 急! “哦?”
卡尔眯眼,示意艾维斯先说。 丑话得说在前头。 “她硬要看书!医生说不能劳累,我不给,就……闹脾气了,后来给我亲好了,就这样!没别的了,我以人格担保!”
艾维斯虽然照实说了,可他那不靠谱的人格,成功引起众人此起彼伏的腹诽。 伊薇特已拆开纸箱,露出透明壳子里漂亮的裱花蛋糕,吐槽:这年头,狗都生出了人格…… 停顿过后继续擦水果刀的特蕾希,暗暗感叹:人格?你有那玩意儿么? 泰格停顿的手,终于有了动作,又倒了一杯水喝,内心独白:你有个西瓜人格!我们管那玩意儿叫“狗格”。 尼尔继续摆刀叉发纸盘子,嘴角里都是讽刺:艾维斯的人格相当于失格。 道尔顿脸上一片空白,继续踩垃圾桶开开关关,似乎在测试医院加护病房的垃圾桶功能。 而厕所里涮马桶的马科尔,听到如此牵强的情侣吵架理由,失望摇头,毫不采信,停滞的双手,继续用力挥舞马桶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