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新年假期过后,城市的各个角落又重新回归忙碌。
姜知漓虽然从旗岳离了职,可最近也没清闲到哪里去。筹备个人工作室的过程繁琐又复杂,一直到四月初,工作室的装修进程才算是接近尾声。
这天,春日已至,阳光明媚,吹拂而过的清风都格外柔软。
市中心一座不起眼的巷子里,一栋两层的小楼安静伫立着,红色的墙壁已有了些岁月的痕迹,墙上遍布着葱绿的爬山虎,倒给这座颇具年代感的小楼新焕发了不少生机。
门口的墙上还挂着一块实木的牌匾,上面刻着一串飞扬的英文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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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室还没有正式举办开业仪式,此时却已经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一辆低调的白色保姆车在门口缓缓停下,一道纤细的身影从车上下来,轻推开工作室的门。
门口挂着的风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姜知漓正弯腰整理着沙发上的抱枕,循声抬头看去。
明明是一张姜知漓在大荧幕上时常看见的脸,却还是让她看得一怔。
女人身材纤细窈窕,穿着一身素净的米色长裙,一头黑发如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衬得肤色更是白皙清透,如冬日屋檐上的皑皑白雪,不染纤尘。
她的五官生得更是如古画里的美人一般,巴掌大的小脸,柳叶细眉,不是当下流行的那种妩媚系的长相,一双眼如含春水般清澈见底,是那种不带任何攻击性的美。
气质更是极为少见的清丽出尘,一颦一笑都极富古典韵味,不愧被誉为娱乐圈第一的清冷女神。
女人见姜知漓怔在那里,弯唇笑了笑,柔声开口:“姜小姐,今天冒昧登门拜访,实在抱歉。”
她的嗓音轻柔,又好像带着些江南的调子,吴侬软语,听得人心弦一颤。
姜知漓骤然从惊艳中回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没关系时小姐,你先坐这稍等一下,我马上就来。”
时鸢微笑点头,在沙发上坐下来。
很快,姜知漓端着两杯玫瑰花茶走出来,将其中一杯放在时鸢面前。
时鸢这个大顾客,是前几天许婧介绍过来的。姜知漓知道是个急单,却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着急。
短暂地聊了几句后,时鸢便从手边的包里拿出一枚盒子。
“姜小姐,这条手链,我想麻烦你帮我修复一下。”
姜知漓打开盒子,还以为会是什么钻石一类的极为贵重手链,没想到里面的东西却让人有些意外。
不是什么昂贵的钻石或珠宝,只是一条极为普通的银质手链,上面还镶着几颗并不值钱的水钻,价值最多也不超过一千块,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了,所以已经断裂开来,不过却没有怎么褪色,不难看出这些年被主人保管得很好。
这样的项链,能被珍重留到现在,想必一定是寓意超过价值的。
姜知漓又仔细检查了一下手链的断裂情况,随即便点了点头:“可以修复的。”
闻言,时鸢顿时面色一喜,唇角微扬道:“那太好了,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再麻烦你在这个基础上,把这条手链再重新设计一下……”
姜知漓笑着点头:“没问题,可以大概跟我讲一下你的想法。”
*
谈话进行了半个小时左右,时鸢便起身告辞了。
“姜小姐,那就麻烦你了。“
“没关系,到时候好了我再微信告诉你。“
姜知漓送她出门时,叶嘉期也正好来了。
直到目送着保姆车消失在路口,叶嘉期还是有点惊为天人。
一边进去,她一边啧啧感叹:“嫂子,那个就是时女神啊?还真是女神啊…真人比电视上看着还漂亮。”
“是啊,气质也特别温柔干净,跟娱乐圈那些女明星都不太一样……”姜知漓随口应和着,弯腰收拾好桌上的茶杯,才想起来问她:“对了,你怎么突然来了?”
叶嘉期这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瞬间笑靥如花:“哦,对,请你出去喝咖啡呀嫂子,我看这工作室都收拾得差不多了,一起出去呗。”
姜知漓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犹豫道:“可是你哥还说等会下班过来接我呢,晚上五点约了去婚纱店试婚纱……“
最近这段时间,她和傅北臣白天一个比一个忙,连试婚纱这种大事都得等到晚上才能去。
闻言,叶嘉期眨巴着大眼,又卖力地劝道:“哎呀,没事的,不是五点嘛,现在才两点钟,到时候让我哥直接来咖啡店接你,肯定不会耽误你们正事儿的,我保证!”
她都这么苦苦哀求了,姜知漓还有点不忍心拒绝,但又总觉着没什么好事儿。
纠结了下,姜知漓只好应道:“那行吧,我跟你哥说一声。”
一路上,姜知漓总有一种自己被骗了的感觉,问叶嘉期到底干嘛去,她又神秘兮兮地什么都不说。
等到了咖啡厅坐下来时,叶嘉期才终于开口。
“姐,等会来个帅哥,我要签他,你要帮我一起劝他啊。”
姜知漓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签什么?”
叶嘉期表情兴奋不已:“签他当艺人呀,我做他经纪人,我前两天偶然发现的,觉得他不做艺人真是可惜了。可我上去跟他聊,他就拒绝了,那我肯定不能轻易就放弃呀,所以今天你陪我一起劝他,成功的可能性应该会大一点。”
姜知漓的瞳孔瞬间放大,不可思议道:“艺人???你什么时候转行成经纪人了?”
闻言,叶嘉期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本拍在桌上,语气骄傲:“喏,我可是持证上岗,傅氏旗下娱乐公司实习经纪人叶嘉期。”
“……………”
姜知漓也确实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一时兴起去考的证,大概年轻人都像叶嘉期这样,怀着满腔热情,眼下喜欢什么,就敢于去做什么,也不是坏事。
她点点头,随手翻开那本经纪人资格证看了眼,笑着调侃道:“不是路边八百十块买的假证吧?”
“当然不是!!!”
叶嘉期差点儿当场炸毛,那可是她辛辛苦苦考出来的,还浪费了无数逛街度假时间呢,她想得非常简单,既然她对一件事感兴趣了,那就要大胆地去做。
毕竟生命在于折腾嘛。
见她跟被踩了尾巴似的,姜知漓抿唇笑道:“那行,那等会你谈吧,需要我的时候我再出手。”
坐那等了没一会儿,一个身型高大瘦削的男孩走了过来。
“您好,叶小姐。”
身旁的叶嘉期瞬间起身,姜知漓也循声抬头看去。
待看清来人的面容,姜知漓微微愣住,总觉得眼前这个年轻帅气的男孩有点眼熟。
看见姜知漓的一瞬间,季星的眼前顿时一亮。
“姜…”他的表情惊喜,出口的一秒又发现自己表现得有些明显了,只好改口道:“姜小姐,好巧,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
姜知漓有点困难地在脑中搜索着记忆,终于,她恍然开口:“季星吗?”
季星的脸上顿时露出灿烂的笑,唇角陷出两个小小的梨涡。
“嗯。”
旁边的叶嘉期有点懵了:“嫂子,你们认识啊?”
姜知漓有点尴尬地笑了笑,想起自己当时喝醉的样子,难免觉得有点丢人。
“算是吧。”
幸好叶嘉期没打算深问下去,还是很有经纪人职业操守的,直接就进入了正题。
姜知漓在一旁听了几句,没想到小姑娘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合同不用看也背得头头是道,看来也是下过功夫,不是像那些富二代随便玩玩的。
而季星全程虽然看着听得认真,实则目光却常常不受控制地朝姜知漓的方向瞟去。
谈话到后期,连叶嘉期也发现了他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完蛋,这要是让她哥知道,她给招了个情敌过来,管理课怕不是上到下辈子都上不完。
叶嘉期的眼睛滴溜转了一圈,轻咳两声问:“嫂子,我哥是不是要来接你了?”
跟她对视一眼,姜知漓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拎包就要起身:“应该快了,我出去等他吧,你们继续聊。”
她又看向季星,笑容礼貌却疏离:“抱歉先走了,我老公来接我了。”
听到嫂子两个字,又看到姜知漓无名指上的钻戒,季星的表情瞬间有些崩裂。
他顿了顿,刚想要开口叫住姜知漓,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目送着她的身影走出店门口。
这时,叶嘉期看准时机开口问:“季先生,你看我们这个合同………”
闻声,季星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藏起眼底的黯然,微笑道:“好,我同意签给贵公司。”
总要想办法站得更高些,才有可能离她更近。
哪怕几乎毫无可能,他也想要试试。
*
刚出咖啡店门口,姜知漓就看见了路边停着的那辆黑色限量版迈巴赫,不知道等了多久了。
好巧不巧的,车的方向刚好对着他们刚刚在咖啡店里靠窗的位置。
完了完了完了。
姜知漓瞬间有点欲哭无泪。
等她整理好表情打开车门,男人坐在后座,正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神色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这让姜知漓甚至有点怀疑他到底看没看见咖啡店里的场景了。
她舔了舔嘴唇,弯唇轻声唤道:“老公?”
没反应。
看来事态有一丢丢棘手啊。
她刻意把声音放得更软,稍微往他的身边蹭了蹭,又叫了一声:“老公?”
“不理我啊?”
姜知漓戏瘾瞬间发作,一边装模作样地吸了吸鼻子,可怜巴巴地拽了拽他的袖口。
“我好惨啊,还没等穿上婚纱呢,连婚礼都没有,我老公就不理我了……”
终于,傅北臣合上手里的文件,撩起眼看向她。
“舍得出来了?”
他的语气极淡,再加上这意味深长的一句,不难从里面听出一股酸不溜秋的味道。
“我什么时候舍不得出来了……”姜知漓小声反驳了一句,眼中染上狡黠的笑意,凑近他又问:“怎么,你吃醋了啊?”
闻言,傅北臣抬了抬眉梢,难得没说话。
顿时,姜知漓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地比了个4的手势:“我保证,以后肯定不会再见他了。上次酒吧是因为我喝多了,他在倪灵的酒吧兼职,倪灵才让他把我送回去的,我最多就知道他叫什么,连朋友都算不上。”
她又认认真真地解释:“今天是因为嘉期突然说有事儿,我才来的,谁知道这么巧。早知道这样的话我肯定不来了。”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男人的神色也慢慢缓和下来。
见状,姜知漓终于松了口气。
傅醋缸还是还蛮好哄的嘛。
听见是叶嘉期的手笔,傅北臣轻嗤一声:“她还挺闲。”
姜知漓这才意识到自己又把叶嘉期给卖了,连忙又道:“她这次应该还是蛮用心的,还特意去考了经纪人资格证呢,你别找她算账啊……”
傅北臣淡声说:“不需要我去,有人跟她慢慢算。”
听见他这么说,姜知漓顿时来了好奇心:“还有谁啊?”
他侧眸,凉凉地瞥她一眼:“这么关心别人的事?”
姜知漓一时语塞:“………那不是你亲妹妹吗?!”
傅!醋!缸!狠起来连自己亲妹的醋都吃。
静默片刻,他挑眉笑了下,“亲妹妹怎么了?”
姜知漓:“…………”
所谓好奇心害死猫,她又忍不住好奇问:“所以到底还有谁啊?”
他的唇角微扬了下:“霍思扬。”
*
与此同时,咖啡店门口。
叶嘉期怀里还抱着刚签好还热乎着的合同,目送着季星上了出租车,就感觉到背后传来一股凉飕飕的视线。
她搓了搓胳膊,刚一回头,就看见不远处,站着一道熟悉又高大的身影。
叶嘉期的眼睛瞬间睁大,有点不可置信:“霍思扬?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澳洲了吗?”
男人穿着一件米色风衣,面容俊朗白皙,气质温和,一双极尽风流的桃花眼,站在那里便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只是脸色看着不太好看罢了。
他抬脚走近她,语气沉沉:“怎么,打扰你约会了?”
叶嘉期也不知道怎么就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心里莫名有点发怵,但又不想在他面前就这么认怂,于是只能梗着脖子反驳道:“我什么时候约会了?我这是在干正经事好不好?”
霍思扬轻笑一声,向来温和的一双眼中眸色晦暗,像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
“不如我带你做点更正经的事?”
叶嘉期被他盯得有点紧张,竟然打了个结巴:“什……什么?”
他薄唇轻启,不容置喙地吐出两个字。
“结婚。”
*
晚上六点整。
婚纱店内,灯火通明,无数个晶莹剔透的玻璃柜内,摆着精致而华丽的婚纱,看得人眼花缭乱。
巨大的试衣台上,厚厚的帘子拉着,三个店员正小心翼翼地整理着姜知漓身上这件比她们这间店还要昂贵的婚纱,生怕碰掉了裙摆上的细钻。
看着镜中这件不需要光线都在闪闪发光的婚纱,姜知漓还是有点被美得说不出话。
待她缓过神,才转头问店员:“你们刚刚说,这件婚纱是一年前就已经定制好了的?”
店员一边帮她拉拉链,一边点头应道:“是的姜小姐,傅先生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定制了这件婚纱,您看这件的做工和材质,没有一年半载是做不出来的。”
店员语气羡艳:“这应该是我们店里定制过的最贵的一件婚纱了,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实物。”
八位数甚至将近九位数的婚纱,有多少人能见到。
就在姜知漓换上这件婚纱的漫长时间里,傅北臣已经换好了西装,走到试衣台正对面的沙发上等着。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一旁的店员渐渐发现,今天的这位新郎和以前来过的新郎都不一样。
以前来过的人,基本都是还没等上一会儿,就已经失去了耐心。
要么开始玩手机,要么开始打电话处理公事。
而今天来的这位,虽然看着年轻,但忙碌程度应该也不输于以前的那些老总富豪。
这样枯燥无味的等待里,他却从始至终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烦,仿佛世界上再没有比此刻更重要的时刻。
他在认真地,郑重地,等待着他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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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婚纱全部整理好,试衣台上厚重的帘子缓缓朝两边打开,台上的景象顿时一览无余。
傅北臣抬起头,待看清眼前景象的一瞬,神情难得一见地怔了下。
头顶巨大的灯光洒下,雪白的裙摆铺散在地毯上,无数枚细钻坠在上面,闪耀着细碎的光芒,银线勾勒出的花纹极尽精致,在光线的照射下更是迸发出一种无与伦比的美丽。
像是把天上的星河摘了下来,点缀在了她的裙摆上。
比婚纱更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是她。
雪白的婚纱衬得她的肤色愈发白皙清透,五官明艳动人,如蝶翅般纤长的睫毛轻颤着,美得惊心动魄。
是他梦中出现过的场景。
周围围着的店员不少,被他这么直接的目光地盯着,姜知漓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她红着脸,轻声问他:“好看吗?”
傅北臣回神,漆眸中一片温柔之色,眼底倒映着的都是她穿着婚纱的影子,再无其他。
那天,不少店员都看见,那个冷淡得不容接近的男人,眉目一点点柔和下来。
他目光深邃地望着他的妻子,嗓音低而缱绻。
“好看。”
*
当天晚上回到家里,姜知漓的脑中回荡的都是他在婚纱店里说的那一句。
第一次看见傅北臣如此外露的情绪,表露出如此明显的爱意。
姜知漓又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动。
深夜,灯光暗下来。
被他抱在怀里亲吻时,姜知漓努力将意识抽离出来,不让自己的理智沦陷得太厉害。
然而,效果甚微。
他宽厚温热的掌心滑落至她的背后,轻车熟路地解开她的内衣扣。
她微喘着气,还是不忘问他:“傅北臣…你说好看,到底有多好看?“
寂静漆黑的夜里,他粗重的呼吸声萦绕在她的耳畔,混杂着窸窸窣窣的声响,嗓音低哑到竟然透着几分蛊惑的性感。
“好看到,我想像这样,亲手帮你脱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