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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9章 江湖险恶行(1 / 1)

儒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众僧设计加害他,他也谎称《犟山图形》在手,引得众僧内讧。此时,众僧人为了独占《犟山图形》而大打出手,待到幡然醒悟时,已是死伤过半。儒子趁机点住了众人穴道,笑道:“侥幸!侥幸!本门圣人有云,这个仁者爱人;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诸位存心要加害于我,我总不能引颈就戮吧?此番情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但如今要我杀你们这几个无还手之力的人,传了出去,当真教天下人笑话儒门。”

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羊剑容,得意之下,忍不住右眼一眨。那些身受重伤的僧众正在相互埋怨,此时听得儒子有饶命之意,连忙给儒子戴高帽的说道:“是啊!这等行径绝非英雄好汉所为!儒子乃天下大大的英雄,自然不屑做这等有辱师门之事。”

羊剑容道:“你放了他们,咱们行踪立马暴露,到头来还是难逃毒手!”

众僧立马跪倒在地,出声求饶道:“羊女侠饶命,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冒犯玉女门,还望羊女侠不计小人过。羊女侠放咱们一条生路,是咱们的大恩人,大积阴德,咱们岂可再敢泄露两位的行踪?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若是羊女侠信不过咱们,咱们大可对着我佛立誓,胆敢泄露两位的行踪,必定被打落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儒子大觉不解的问道:“什么恶糜唾妇?”

他身在桃源,不知外界此时有佛教,自然亦是不知佛号阿弥陀佛。眼见他们开始明明是说得诚挚无比,熟料说到最后竟说出些莫名其妙的话来,还以为这是桃源外骂人的话,又道:“如此辱骂妇人,当真奇哉怪也!”

羊剑容见儒子心有不忍,趁机道:“不错!恶和尚素来四大皆空,却极端仇视女子。这些不中听的话,全是用来羞辱我玉女门的。”

众僧大惊失色,立马骂成一片,狠狠的道:“臭婆娘!恶女人!你……”羊剑容连忙打断,道:“不错!这‘恶糜唾妇’即是‘臭婆娘’‘恶女人’之意!”

儒子听得他们骂“臭婆娘”“恶女人”,心中再也清楚明白不过。他认定“蛇鼠一窝”这样的话也是亵渎佳人,又岂能容忍旁人如此辱骂羊剑容?当即提起长剑,说道:“好啊!我本来有心饶你们一命,你们却是不知悔改,也休怪我无情。你们如此口出恶言,想必心中所信奉的那个什么佛的也是靠不住的。有剑容妹子在旁,我一时不愿就去拜见阎王,只好恭请老兄们先行一步。得罪!得罪!”

言辞甚为恭敬,却挥起长剑,一一刺落。众僧立马尸横就地,羊剑容亦是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此时儒子已是大汗淋漓,正色道:“擅闯桃源,乃死罪。儒子杀你们,合乎祖法。还有哪个不要命的,都给我滚出来!”

羊剑容笑道:“你这儒子,就爱贫嘴!还不快出招?”

儒子惊道:“还有敌人吗?在哪?”

提剑在手,环顾四周。羊剑容嫣然一笑,说道:“远在天边,近在咫尺。”

回想儒子大言不惭,甘愿为她背叛祖法的光景,心中又是阵阵柔情蜜意。儒子一听,忍不住一笑。此时,两人的目光又正好相对,眼见逃得如此大难,感情又在不知不觉之间加深了一层,所有的苦难,被这一笑冲谈了不少。两人只顾说笑,忽觉脚板一凉,只见甲板上水迹斑斑,浑不觉水浸酒船。儒子喊道:“剑容妹子,快过船去避水。唉呀!乖乖不得了啦!我的老祖宗没啦!”

眼见酒船被毁,立马就要沉,箭步抢入舱中,抱起一坛酒。苦于只有一手,欲多抱而不可得,却见两只冰肌玉骨般玲珑巧手从旁伸出,芊芊玉指如削葱根,正是羊剑容俯下身去。她用力一提,提起了两坛,然后又是一夹,夹住一坛,回眸一笑,越过船去。儒子也跟着跃了过去,酒船被两人一番纵跃踩踏后,下沉之势更快,顷刻间沉入水底,儒子忍痛大叫:“可惜!可惜!”

羊剑容看着儒子那一副馋相,又是一声浅笑。苦于灵力全无,若非如此,只须轻催灵力,便可将船上酒坛尽数收起。儒子被她一笑,心中大窘,上下打量一番,才知自己满身血迹污垢,又回复了前些时日赤滩衣衫褴褛的流民模样。放下酒坛后,欲从一人身上剥下一件僧袍,那僧恰好是假扮晋阳之人。此时眼见他死后仍是不闭目,儒子说道:“老兄先动恶念才遭此厄,也怪不得我下手无情。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当即剥下其身上灰袍,披在身上,然后问道:“这些是什么人?何故要与你纠缠不休?”

羊剑容道:“这些人全是南宫乌堡堡主生前结交的一些猪朋狗友。南宫堡主是黑道上的人物,打家劫舍,无恶不作。这些人暗中助他,也可论秤分金银。”

儒子道:“如此说来,这些头顶光秃秃的家伙,也不见得是要替南宫剑郎报仇的了!”

羊剑容道:“不错!他们报仇是假,抢夺《犟山图形》是真。”

儒子长叹一声,说道:“想不到世间当真有如此险恶之人!他们为了暗算我,也算得上煞费苦心!桃源外的江湖如此险恶,尚未踏出桃源,便遇上世上这些尔虞我诈、玩弄阴谋诡计的事,日后倘若真要涉足江湖,岂不是步步荆棘?”

羊剑容道:“只因你心地太过仁慈,你饶恕了这些臭和尚,就是将自己逼上绝路!因此,我才激你杀了他们!”

于是将“阿弥陀佛”的原意和儒子简略的说了一遍,并特别指出,有很多人是因为看破红尘,逃避现实而出家修行。儒子吁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入世出家,俱是修行。这些恶和尚非但不务正事,还为非作歹,杀了他们,也算是替他们佛家清理门户。阿弥陀佛。”

心中却想:“为了剑容妹子,就算千难万难之事也在所不辞!”

拉着羊剑容的手,又道:“要是没有剑容妹子相陪,我儒子也只好去做和尚算了。”

羊剑容笑道:“好啊!你若是去做了和尚,我就出家做尼姑,尼姑和尚,天生……”儒子眼见她没有把话说完,但前后揣测,却也也猜到她欲言又止的话,问道:“难道这尼姑和尚,真的天生一对?”

羊剑容低声道:“谁和你天生一对?”

儒子却笑道:“我是和尚,你是尼姑!你和我就是天生一对啊!”

羊剑容所说的“谁和你天生一对?”

原本之意是一种娇嗔,意谓:“我才不屑和你天生一对呢?”

实则是正话反说,心里颇愿意和他是天生一对。儒子却是故意会错意,将其当成羊剑容直接询问,当做是“和你天生一对的人是谁?”

,所以直接的回答“你和我就是天生一对啊!”

他们二人相识未久,却能相互从对方的片言只语,甚至一个眼神中猜到对方的心意。这并非他们满腹才情、心思机敏,而是因为他们真心相爱。世间也只有真心相爱之人,方可心有灵犀。两人相对,半晌无语。良久,儒子才问道:“那这南宫剑郎和南宫一剑有何渊源?这《犟山图形》又是何物?”

羊剑容道:“这南宫剑郎当真可恶至极,逢人便吹嘘自己的爷爷是南宫一剑,其实这家伙与南宫天王压根儿就扯不上半点干系。南宫堡主以往与黄巾帮中的头目勾结,干打家劫舍的勾当,因曾支助南宫一剑,解了他一个老大难题,而南宫一剑又替他写了几个字,他便改姓南宫。“尔后,南宫堡主假托南宫一剑义父之名四处横行霸道,欺压良民,更可恶的是掠劫女色。咱们玉女门的宗旨,志在于救助天下孤苦女子,无意中被传讯去保护被南宫乌堡抢夺的女子。我师父以救济孤苦女子为己任,听得有女子被南宫坞堡所劫,自然责无旁贷、义不容辞,令玉难护法带同我等前往搭救。“殊料赶到时,南宫坞堡被灭,我等反被从外赶回来的南宫剑郎误以为是凶手。他亦是收到坞堡有难的传讯,才火速赶回,途中纠集了不少人马。”

儒子道:“原来是有人故意要设计陷害你们玉女门。”

他想到这些设计陷害的事,立马感同身受。他蒙受不白之冤,如今仙身尽失,推究根源,自是被人陷害之故。羊剑容又道:“南宫剑郎见坞堡惨遭灭门,便率众与我们玉女门为敌。混战中,我与本门中的玉难护法等人失散,尔后偏生再遇上这南宫剑郎。南宫剑郎一见到我,便不问情由的要向我报仇。我唯有用琴音和他的黑血剑大斗一场,不料伤在他的剑下,见他如此不讲理,心想这些是非也不是一时三刻可以辩白得清楚的,唯有先回禀师父,再与他作计较。“南宫剑郎不愿就此罢休,纠集南宫坞堡堡主的生前好友,堵住我回玉女门的归路。这些人多半是四方能人异士,素来与玉女门为难,我又被他毒剑所伤,为了逃避追杀,无意中一路向此而来。“但这些人为了所谓的《犟山图形》,始终阴魂不散,还是跟了上来。后来我在一船上避难躲祸,却因船上有……有……”支吾良久,始终没有往下说。儒子见羊剑容欲言又止,说道:“你在这船上,必定又是遇上早已埋伏在那里的敌人,凶险至极了?看来,这江湖当真恶险,特别是逃难之人,想必你是历经一番恶斗,才摆脱船上的大敌,以致你此时提及此事,仍是心有余悸。”

羊剑容脸上一红,说道:“凶险至极倒真是凶险至极,恶斗也算得上是一番恶斗!可船上遇上的不是敌人,而是……而是几只耗子!”

儒子听罢,哈哈大笑,说道:“原来,你和几只耗子在船上一番恶斗,并且凶险至极!”

羊剑容嗔怒道:“有这么好笑吗?我是小女子,怕耗子有什么不对吗?”

儒子立马收住笑声,又道:“其实,你不必和它们交手,只须给它们弹上一曲,保证它们逃之夭夭!”

此言一出,又暗责失言,羊剑容为了救自己而强行催灵力弹琴,以致她灵力尽失,此时反图一时之快而出言笑她,岂能不自责?羊剑容瞪了儒子一眼,说道:“其实,我不是和几只耗子共处一船,而是与一只耗子共处一船。这只耗子不是与我恶斗,而是哄我开心,老爱拿我开刷!”

儒子在羊剑容腋下一呵痒,说道:“你绕弯骂我是耗子吗?”

羊剑容道:“不敢,若你是耗子,那我岂不……还是言归正传吧。我被这些耗子这番折腾,我的藏身之所立马暴露,只得撑船逃命。“偏在此时,我似乎感到江面上有一股巨大的阻力,略一运灵力,发觉竟是禁界。心想这些人多半不会玄术,只须躲进禁界里,他们就无法进来。这禁界自然就是你们桃源设下的了。于是我弃船钻洞,却没想到竟误入桃源;因被黑血剑误伤后又运灵力察看禁界,加重了伤势,倒在水中!”

儒子道:“而南宫剑郎随后紧紧追来,终于发觉你闯入了禁界中,从而率众破禁而来,事有凑巧,正好遇上嫂子柳三妹。啊!不是三妹,是慕容寒。那时慕容寒正欲偷出桃源,听见洞外有异,便以布遮面。她得知此处禁界特别薄弱,因此要从这里出桃源。而你误打误撞,从此闯了进来。”

回想慕容寒与南宫剑郎在镜练河上的那一场对敌的情景,仍是心中不安。羊剑容说完,又是“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一把抱着儒子,说道:“幸好!我在桃源中遇上了你,若非如此,我……我……”最后泣不成声。眼见羊剑容一路逃难,几遭不测,儒子安慰了她几句,然后又道:“阿弥陀佛!幸得我佛垂怜,保佑剑容妹子度过这一劫!”

羊剑容将儒子一推,收住哭声,说道:“让我度过这一劫的,倒不是什么我佛你佛,而是你的小玉!”

于是将琢玉剑与她身上佩戴的羊首白玉之事和儒子说了,然后又道:“儒郎,和尚尼姑,天生一对。你当真愿意与我天生一对吗?”

说完低下了头。儒子道:“我的好妹子,你是知道的,又何须多问?你不妨再用灵犀咒试试?”

羊剑容道:“这倒不用。不过,你若是诚心实意与我天生一对,须得听我一言,你可否做到?”

儒子笑道:“能与剑容妹子在一起,千言万语,尽皆言听计从。区区一言,岂在话下?”

羊剑容道:“大丈夫一言既出,绝无反悔之理。恢复仙身,要以琢玉剑为药,你……”儒子闻言,不待羊剑容说完,霍然而起,指着羊剑容道:“你要我变成恶魔!”

看看琢玉剑,又看看羊剑容,忽有所悟,说道:“你先前将小玉抛给我,就是为了要假敌之手,让小玉粉身碎骨!剑容妹子,我……你……”欲出言责难羊剑容,于心不忍。羊剑容又道:“虽说百药王救苦救难,与我师父亦颇有交情。但他云游四海,行踪不定,就算出了桃源,也未必能找到他老人家;而服食琢玉剑的粉末,可以压制体内的煞气。纵然百药王在此,也只有这条方子。”

儒子心乱如麻,充耳不闻,说道:“小玉将你从镜练河上救了上来,是她救了你的性命,是她让你我相遇相知;而你却要我将她当做药吃了,这样的话亏你说得出口!”

羊剑容见他坚执不允,又道:“我堕仙时,不亦是以羊脂玉为药吗?”

拿起琢玉剑,对着她问道:“小玉,你与你家主人相伴已久,灵力相通,是维护你家主人仙身的灵丹妙药。你也不愿意你家主人变成一个恶魔,是不是?”

她昨日以琢玉剑刺鱼时,发现琢玉剑与自己身上的羊脂白玉同源,属上古灵玉,虽知此法可助儒子恢复仙身,但于心不安。那时不明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亦是也不知如何向儒子开口。后来,她自知不胜酒力却强行喝酒,自是拟定借酒壮胆,然后开口向儒子说清此事。熟料几口酒下肚子后,就是一直“有一事求你……求你……”直到睡去。此时见儒子如此坚决,才知自己的不安并非多此一举。儒子双目无神,心中一片颓然:“吃小玉是恶魔,不吃小玉也是恶魔,自从逆用儒门心法开始,我就已经是个恶魔。儒门天下正宗,我竟然胆大妄为,倒行逆用!这是圣人在天有灵,对我的惩罚!”

羊剑容又道:“和尚尼姑,天生一对!你要和我天生一对,就得以琢玉剑为药。可是天公不作美,你宁死也不肯,看来我可真的要做尼姑啦!”

儒子执起羊剑容的手,说道:“我不愿负你,也不愿负了小玉。”

羊剑容凄然道:“难道,在你心目中,我比不上一块玉?”

儒子连声否认,又道:“我倒行逆施,才有今日。咦!倒行逆施。我既然是逆用儒门心法而内力大增,并因此救得身中碧血灯笼的后辈诸子。此时,我何不再逆运儒门心法自疗?”

想到此节,顿觉豁然开朗。羊剑容亦是大喜,说道:“吉人天相,事不宜迟,且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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