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女人隔台相望，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年龄大约四十多岁满面油光的胖男人。
这个男人带着一副墨镜，嘴里叼着半截燃着的雪茄，一开口，露出了许久没有清洗过的发黑的牙齿：“你就是齐云口中那个老板？”
天一先生吐了一口烟圈，轻蔑地瞧着杨翌。
杨翌不慌不忙，缓步走下台去连话都没有多说，直接坐在他对面：“开门见山，直接谈生意吧。”
天一先生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整个酒吧大厅瞬时间陷入一片静谧。
一直等了好久，天一先生才哈哈大笑道：“好，爽快，我特么就喜欢和爽快人谈生意。”
“说吧，怎么样一桩生意？我看看感不感兴趣。”
“你一定会感兴趣。”杨翌翘起二郎腿，身体顺势向后一躺，顽劣地道：“先告诉你酬金吧，十个亿。”
天一先生顿时身体一颤。
一下子十个亿可不是一个小数啊，这可类似于姜家这种名门之前三四年的纯利润。
他摩挲这下巴，既然齐云叫这个年轻人老板，就证明他一定是姜家的人，前不几天，姜家不还下重金保护过一个人吗。
想到这个，他鄙夷地大量了杨翌一番：“之前姜家出钱保护的就是你？”
杨翌眉毛挑动：“说对了一半。”
罗天一有些疑惑，就看他笑了一声：“被保护的人的确是我，但是，出钱的不是姜家，而是我自己。”
罗天一不太相信，但也懒得与他探讨什么，反正他最在乎的只有钱，别的对于他来说，一缕都不在乎。
“那你这次想干什么？”他喝了一口水，然后低声问道。
“很简单，帮我暗中刺杀云家和严家的人。”杨翌轻声笑道。
罗天一身体瞬间坐直，面色紧张道：“你是在玩火。”
“玩玩火也挺好，总比干呆着要强，还有……”杨翌嘴角顿时没了笑容：“上次我让齐云给你了几个亿，目的是追杀严家后辈，为什么杀了两个就没声音了？”
天一先生感觉到他在责怪自己，点燃一颗烟，吐着烟圈缓缓道来：“上次你点完钱以后，严家那边又多追加了一些，两边一抵，你实际上就比他们多出了一个亿而已。”
“可以问问我身后的这些小弟们，我们杀人向来明码标价，像是这种名门之后，我们向来都是三千万一个人。”
“但是，念你之前一下子给出了那么多，而且还帮我套了严家很大一部分钱，所以我还赠送了你两个名额，一共给你杀了五个呢。”
杨翌闻言，轻哼了一声，嘴角满是不屑。
三千万一个人，还不是严家最重要的后辈，未免也有些太坑了一点。
不过，这些他都不想去计较了，他现在只是一心想挑起两个家族之间的战争而已。
他要让这些曾经高高在上的家族们相互厮杀，一点一点走向灭亡的深渊。
至于这些钱？他根本不在乎，反正灭了三家以后，三家的资产也会全部流进他的腰包。
“这次的十个亿，我要求也不高，你只要给我杀二十个人就够了，严家十个云家十个，但是我有两点要求。”
“第一，云家的云眉不准碰他一根手指，第二，你们杀完人以后，一定要让他们以为是对方家族雇人下的杀手，仅此而已。”
罗天一晃了晃脖子，嘴角轻轻挑动道：“你想干什么？就不怕他们找来黑市，然后探究出来你的所在？”
“天一先生您也是聪明人，应该不难看出我要比他们更愿意花钱了事，你辛苦创办黑市，无非就是为了钱，而我恰好满足了你的需要，况且，我开出的价码……五千万一个人，不低吧。”
听闻杨翌的话，他眼珠转动了两圈，脸上堆笑道：“好，答应你，就当是看在钱的面子上好了，不过你也知道，我们向来都是先付款后办事，所以……”
说话间，他捻动两根手指，邪魅一笑。
杨翌当即明白了一丝，从兜里抽出一张普通的银行卡：“这里有十个亿，没有密码，第一次与天一先生面对面谈生意，我体现出了满满的诚意，还望天一先生不要让我失望。”
罗天一接过卡片，放声大笑：“自然不会，我们黑市经营了这么久，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做不明白，早就破产了。”
“好，那就祝你成功。”杨翌缓缓起身，带着齐云向着门外走去。
罗天一看着她们渐行渐远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他低下头对身边一个身穿西装的精壮男人说道：“去，查查他的底子。”
“是！”
手下退到一旁，他才慢慢坐下身子。
刚才和杨翌聊天，不知怎么忽然让他有了一种心悸的感觉。
按说早就熟悉了杀人越货的他，对于害怕的感知已经相当迟钝了，可为什么还会这样。
他明显觉察出杨翌的身上有一股比他还要强烈的杀气，那种杀气装可装不出来……
出了酒吧以后，杨翌仰头看了一眼天空，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
他对齐云说了一句：“你先回去吧，我自己出去逛逛。”
齐云点头应是。
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看着来往的人们，杨翌长出了一口气。
城市，他出生长大的地方，可他对这里似乎根本没有一丝留恋。
独自在外的这两年，他习惯了风餐露宿，习惯了尔虞我诈，也习惯了各种倾轧斗争。
他回到城市来，原本只是想寻找一下小时候那种安心的感觉，谁知却一步步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想想这两天，他在家中盯着监控的画面，他忽然感觉这样生活下去实在没什么意思。
或许没等搞垮三大家族，自己就先被闲疯了。
他拿出电话，查找了一下附近的人力市场。
没错，他想找一份工作，随便什么工作都好，就当是打发一下无聊的时光了。
绕过几条街，他进了人力市场，这里挤满了各式各样找工作的人。
看着墙上挂着的招聘广告，还有一个个发着公司简介的人，杨翌笑叹了一声。
他似乎还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生活。
沿着人力市场走了两圈，忽然，一个带着黑框眼镜与他年龄基本相似的青年男子拉住了他。
“这位兄弟，你是来找工作的吧？”他满面春风地笑道。
杨翌木讷地点点头，警惕地看着他。
青年见状，连连摆手道：“放心，我没恶意，只是看你在这绕了两圈，眉目当中满是茫然，一定是没找到理想的工作吧。”
“嗯。”杨翌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