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暴喝声缓缓扩散,这片虚幻的山河风云变幻。
在轰隆隆的巨响中,如星辰般的山河鼎缓缓下落,以无可匹敌之势朝着方牧压了下去。
遁光中,方牧的气息再次剧烈波动。
山河鼎落下的速度看似缓慢,却早已经锁定了方牧。
方牧只觉得自己的肩上好似忽然扛起了一个界域一般,速度骤然减慢了数倍。
然而这还没完。
雷鹤轩显然没有打算给方牧任何喘息之机。
在祭出山河鼎之后,他又挥手洒出了无数咆哮着的天魔。
这一刻,方牧上有山河鼎镇压,四周又有漫天魔头咆哮,只有下方一片虚无。
然而就是看似空无一物的虚空,却让方牧的灵觉不停跳动。
那个方向显然是雷鹤轩故意留出的陷阱。
一时间方牧八方皆敌,竟没有一条生路!
眼见着天魔从四面八方涌来,方牧却没有丝毫惊慌,反而微微扬起了嘴角。
下一瞬,一股灰蒙蒙的气息从他体内喷涌而出!
他终于引动了体内的那一缕阴阳之力。
在方牧的连续改造中,苍琅界被飞速充实,整体力量不断升高。
与之对应的便是灵界中央那一缕阴阳之气越愈发的凝实。
跟最初时相比,这一缕阴阳之气的凝练程度提升了数倍不止。
而方牧也在数次引动阴阳之力的过程中,对于混沌有了一丝丝的领悟。
虽然只有一丝丝的领悟,却已然可以让他将这一缕阴阳之气的力量发挥出五成以上!
方牧猛然昂起头,一双散发着灰蒙蒙光芒的双眼,死死盯着上方的山河鼎。
被这层灰蒙蒙的光芒一照,那好似星辰便的山河鼎便剧烈震颤了起来。
下方那原本已然渐渐凝实的山河,也瞬间如镜花水月般破碎。
“给我开!”
方牧猛然一声暴喝,整个人化作了一团灰蒙蒙的流光直冲云霄。
几乎是刹那间,他便穿过了虚幻的云层,与山河鼎的底部撞在了一处。
当!
一时间,天昏地暗,时空破碎。
整个虚空中只有一声清脆的钟声缓缓传开。
钟声所过之处,天魔寸寸消散。
仅仅一击,方牧便彻底扫清了山河鼎内的所有天魔!
山河鼎边缘,雷鹤轩瞠目欲裂。
不过他的目光并没有望向那些如气泡般消融的天魔。
此刻,他的双眼正死死盯着山河鼎。
山河鼎与方牧的拳头正面碰撞的地方,出现了一条细微的裂痕。
这条裂痕虽然极其细微,却贯穿了整个鼎身!
当年末劫降临时,雷鹤轩手中的那些魔气几乎尽数破碎。
只有这座山河鼎,被他拼死保存了下来。
然而这座被他寄予了厚望的魔鼎,竟然在这里被方牧给砸裂了!
雷鹤轩双眼圆睁,浑身极度的愤怒中微微颤抖。
“小辈!你找死!”
暴喝声中,雷鹤轩猛然一扬手洒出了漫天魔气。
这些魔气一阵翻涌之后,便化作漫天魔纹,附着在了山河鼎上。
原本有些气息凌乱的山河鼎,在得到了魔纹加持之后,瞬间恢复了巅峰。
霎时间,山河再现!
暴怒中的雷鹤轩不但没有收回山河鼎,反而彻底引动了这件魔器。
短短的刹那间,他便已然下定决心要用这件魔器来换整个苍琅界!
方牧看着周围那瞬间恢复的山河,眉毛不由微微扬起。
他扫了一眼周围再次涌来的天魔,冷冷道:
“既然你不想要这件魔器了,那我就替你将之彻底敲碎好了!”
随着方牧话音落下,他再次扬起了右手。
当!
清脆的声响再次传出。
山河鼎下方的裂痕,瞬间变得清晰。
然而雷鹤轩已然铁了心要用这件魔器耗尽方牧的底牌。
不等声音扩散出来,他便再次洒出了漫天魔纹。
山河再现,又一次将方牧困在了中央。
方牧也已经感受到了雷鹤轩的意志。
几乎就在山河再现的同时,他就又一次扬起了右拳。
当!当!当……
一声声清脆的敲击声在虚空中接连传开,将方圆万里的魔头尽数碾碎。
一直在不远处观战的黑袍天魔,勉励支撑了片刻就再也承受不住这种余波,张口喷出了一口血雾。
黑袍强行压制住了自己体内混乱的魔气,直接退出了数万里,才勉强能承受住那一声声震耳的敲击声。
他望着天边那仍旧在不停破碎,又不停重聚的山河,眼中满是骇然。
他怎么也没想到,方牧在离开苍琅界之后,竟然仍旧能跟雷鹤轩这个真魔打到这种地步。
“怪物!他简直就是个怪物!”
身为天魔,黑袍曾经见过无数天赋横溢之辈。
可那些强极一时天才就算再是耀眼,也都不曾用天魔之身硬撼真魔。
然而方牧却做到了!
那一股灰蒙蒙的气息,让黑袍只是稍稍感受就浑身颤栗。
那绝对不是天魔应该掌握的力量!
然而这种力量,却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方牧身上。
黑袍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一脸的灰暗道:
“这片天地,难道真的已经容不下我们这些前朝之人了……”
一想到自己将在虚空中流浪至死,黑袍便忍不住浑身颤抖。
就在他心绪跳动不已的时候,远处那如敲钟般的声音忽然变了。
啪!
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取代了之前那敲钟般的声响。
‘这个声音,难道……’
黑袍瞳孔骤然收缩,猛然望向了远方。
在他视线尽头处,那片之前一直在顽强凝聚的山河,又一次如镜花水月般破碎。
只是这一次,那破碎的山河并没有如之前一般迅速恢复。
山河鼎,被砸破了!
方牧砸破山河鼎后,整个人化作了一道流光冲出了万里,才止住身形。
他缓缓转过身,望向了身后了雷鹤轩,淡淡道:
“我还以为,你会在山河鼎破碎之后与我近身肉搏。
可你竟然连堵住山河鼎的缺口都不敢。
没想到在上个纪元中与修仙一脉抗衡的魔修竟然是这种货色,简直令人失望!”
雷鹤轩的眼角顿时狠狠抽搐了起来。
刚刚山河鼎破碎之时,他的确有机会用自身魔躯填补其中。
然而一旦他与方牧近身纠缠在一起,就再难分开了。
无论谁想主动脱离,都必然得付出极为惨重的代价。
若是方牧体内的阴阳之气已然耗尽的话,雷鹤轩也许会尝试一番。
可他的山河鼎并没有撑到那一刻,便被方牧颇鼎而出。
看着浑身灰气蒸腾的方牧,雷鹤轩迟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