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现场，死一般的沉寂。
本以为是来给曹辉撑腰的赵光门主，竟然当头跪地，并且连求饶都省了，直接任凭对方处置。
试问，这谁能想得到？
最关键的是，那位端坐喝茶，被他们憎恨诅咒的年轻人，竟然就是盛传要来桃花山统兵总帅陈阳？
这……
霎时间，现场有一个算一个，无不惊觉脊背直冒冷汗，连带着头皮都一起炸立了起来。
竟然，是他！！
嘶嘶！
大面积倒吸凉气的声音，使得现场本就冰凉的气氛，瞬间降至了冰点。
不少人微微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向那道翘腿而坐，手捧茶杯的年轻人，当真是坐于清风之中，姿态绝世，令这苍生都望尘莫及。
时过境迁，不短岁月。
本该死在北方雪域的这个人，却是绝地归，非但在那片地域大杀四方，而今一身个人实力，更是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君不见，哪怕是稷山书院院长叶博润，也被他砍了脑袋？
这是一个妖孽，更是一尊杀神！
一时间，所有人都深感大难临头。
甚至可以这么说，他们之所以还能活着站在这里，完全是这位统兵总帅不愿搭理。
但，这笔账总归是要算的？
“不，这不可能！”
片刻之后，在原地久久伫立的曹辉，突然竭力的大喊，一边走向赵光的同时一边猛地摇头，“他怎么可能会是陈阳？”
“就他，配吗？”
曹辉不敢置信，整个人彻底陷入了一种疯狂的状态，“门主大人，你搞错了，肯定是你搞错了！”
被陈阳屈指一弹击溃，已经是重创了这位杨家大师兄的自尊。
随后，他便一而提及自己是稷山书院弟子的事情，想要在身份上力压对方，以此扳回一局。
哪怕是赵光的到来，对他来说也只一件极为有面子的事情，同时也能彰显自己的人脉。
结果……
对方便是那位光芒照耀九州的统兵总帅陈阳？
如果真是这样，他曹辉算什么？
跳梁小丑？
还是说，不过是一只坐井观天，还自以为，上蹿下跳的癞蛤蟆？
这让曹辉怎么去接受？
啪！
赵光五指探出，一巴掌将曹辉扇在了地上，势大力沉，血迹迸射。
“混账东西，还不赶紧跪地认错？”
赵光并没有就此罢手，一把抓住曹辉的脑袋将他拎了起来，而后狠狠地抡在了地上。
咔哧！
曹辉双膝着地，骨骼炸裂的声音陡然荡漾而开，大面积的血迹透过衣袍在地上浸染。
赵光目眦欲裂，身体绷得笔直，全身青筋暴起，一口牙齿都要咬碎了。
痛！
无以伦比的痛，侵蚀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
“对，对不起……”
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曹辉才勉强能开口，一字一顿，字字颤动，“还请大人，高抬贵手。”
陈阳无动于衷，甚至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不待曹辉继续说点什么，赵光挪动两个膝盖，缓缓向前而行。
途中所过之处，人群退散！
跨过门槛，径直朝着陈阳所在而去。
跪地而行，直面死亡。
曹辉咬了咬牙，只能有样学样，拖着两条腿向前，每一寸的移动，之于他而言都是伤筋动骨的痛，地面上更是被拉出了一条触目惊心的血色痕迹。
丝丝缕缕溢散出来的刺鼻血腥味，让现场众人忍俊不禁。
那可是千鹤门门主赵光大人啊！
当真是，任你是什么人，在这位统兵总帅面前，也只能乖乖的趴着。
陈阳缓缓扬起视线，淡淡的打量着赵光，“猜到了是我，为何不逃？”
“不敢！”赵光如实说。
经过了前段时间的那些风波，连道宗的人也被这位杀了一批又一批，这明显是要彻底清算意思。
连九宗门之首的道宗尚且如此。
他区区一个不入流的小宗门，还想幸免于难？
“你倒是聪明。”陈阳笑。
赵光通体明显一颤，脑袋逐渐深埋，落寞道：“当年那件事，我完全是听命稷山书院，实属迫不得已。”
陈阳微微点头。
而后看了一眼正艰难而来，在地上拉出两条血色痕迹的曹辉。
不由得哑然失笑。
“你这位门主，确实是个聪明人，只不过，在我面前折腾这点小计俩，实属好笑。”陈阳抿了一口茶，淡淡的说道。
清晰可见，赵光眼皮跳动，眸底深处，泛起一抹深深的惊惧。
“哪怕你摆出的样子再悲壮，再凄凉，引起无数人的怜悯，也无法倒逼我，从而不杀你。”
陈阳捏了捏手指，看上去像随意一说，但让赵光的神色却变得极为难看。
求生，是人的本能。
看似坦荡的他，实际上还是在变相求生。
让他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年纪轻轻的陈阳竟然一眼识破，并一针见血的点出，人是一定要杀的。
以致于，全程强装镇定的赵光，但是慌了神。
继而，这位千鹤门门主手脚并用，慌不迭的攀爬到陈阳的脚边，竭力恳求，“大人，当年我真的是迫不得已啊。”
“我要是不照做的话，稷山书院不会放过我的！还请您高抬贵手，给条活路。”
失魂落魄的模样，当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谁能想到，堂堂千鹤门门主，竟然会有这么一天的时候？
陈阳缓缓站了起来，一把抓过那柄西凉战刀。
刀锋雪亮，刺眼，冰寒。
整个大厅内，也在这一刻如同陷入了冰窟。
“大，大人，就不能留一线生机吗？”赵光仰起头，眼巴巴的盯着陈阳，张嘴结舌道。
“不能！”
短短两字。
让一脸希冀的赵光，如遭惊雷灌顶，从头到脚一片彻寒。
“我陈某人一番认定了要杀的人，从没有放过的先例。”
赵光：“……”
哧！
陈阳手腕微微一抖，血迹狂飙，一颗大好的头颅，就这么滚落在了地上。
无头尸栽倒在地上的瞬间，现场一阵躁动。
陈阳将滴血战刀扔给穆天瑞，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背负一双手，走出了大厅。
良辰正好，星越璀璨。
几乎就在陈阳走出大门的时候，一道璀璨的火光从千鹤门所在之地熊熊燃起，映红了大半个天空。
包括稷山书院在内，整个桃花山的所有人，都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一场巨大的恐慌，如同汪洋中的波澜，源起与千鹤门，逐渐笼罩整个稷山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