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数。
陈阳才是最大的变数。
听了这句话，裴天武若有所思，而后朝着丘神绩微微拱手，跟着老国公离开。
本来，这是一场兴师问罪，几方交锋的碰面。
从一开始的剑拔弩张，便能窥见一二。
然而，随着叶宝山一闹，整件事情的性质，却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本水火不容的这三人，俨然成了一个应对乱世的小团体。
最起码，从表面上看是这样的。
还有最重要一点。
陈阳就是引发星象异变的潜龙，已经被他们盖棺定论。
“最大的变数？”
丘神绩背负一双手，盯着老国公等人离开的方向，嘴角逐渐扯过一抹淡淡的笑。
“阁老。”
守候在门口的中年人，缓缓走了过来道：“这两个老家伙，真的会好好配合吗？”
“你说呢？”
丘神绩摇了摇头，而后又点头道：“最终，肯定是会的。”
一语双关。
言外之意，过程会非常的坎坷。
要是真发生了大乱，身为傲来国最顶尖的存在，必然是最先遭受波及。
但，只要是人，终究不可避免被贪念所左右。
谁不想，将一条即将入渊的潜龙，拉入到自己所在的阵营？
而这，便是矛盾所在。
“倒也无需太过担心，一切都尚在老夫的掌握当中。”丘神绩淡淡道。
中年人立即笑道：“阁老，心系苍生。”
“心系苍生？”
丘神绩重复了这句话，似乎在细细咀嚼，而后猝然一笑。
此刻的笑，颇显意味深长。
……
八百里红河。
一场雪，让这条大河，以及两岸，彻底撤换了颜色。
皑皑白雪，水雾氤氲。
两岸数十万人汇聚，却又是千山鸟飞绝。
此情此景，倒是颇有几分水墨画的韵味。
但！！
充斥在现场每一寸空气中的躁动，以及一张张屏气凝神的面庞，却在昭示着，纵然有如此美景在前，却无人有心去欣赏。
一双双眸子，悉数汇聚在了纵马前行的吴长飞身上。
速度逐渐提起。
马蹄飞溅，卷起残雪无数。
而在河面上，却没有了乌篷船的身影，彻底被浓浓的水雾所遮盖。
但并没有人认为，陈阳是因为惧怕吴长飞，从而加速逃离。
毕竟，陈阳能在今天公然现身，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再往细了想。
或许，陈阳根本没有将吴长飞放在眼里？？
“嘶嘶！”
只是这么稍稍一想，不少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也更加期待了起来。
吴长飞可不是叶腾。
很多人都看得清楚，吴长飞早已一只脚踏出了塑神境。
也就是说，这是一个半步辟海境的青年佼楚！！
别小看了这半步。
相比于塑神境巅峰，可以说有着质的不同。
简单一点说。
一个半步辟海境，足以吊打两三个塑神境巅峰的高手！
所以，陈阳或许没有将吴长飞放在眼里。
但吴长飞，却具备挑杀陈阳的能力，以及资格！
真正的龙虎相争，也不外乎如此。
更遑论，紧跟吴长飞的那位老者，大概率是一个真正的辟海境高手。
有这等存在坐镇。
说难听点，陈阳今天怕是凶多吉少了。
嗯？
正提速向前的吴长飞，突兀的皱眉。
“咻！！”
与此同时，前方不远的湖面上，骤然响起了一阵急速破空的声音，并响起了一阵沉闷的大喊。
“如此肆无忌惮杀我叶家人，莫不以为没人治得了你？”
“跟他废什么话？打残，带走！！”
滚滚音浪，将水面上的云雾，都冲击的剧烈翻腾了起来。
显然，是叶家的后续人马赶到了。
这足以证明，叶家对陈阳的势在必得。
“轰！！”
几乎就在这两道叫嚣的话音刚落下之际，浓浓水雾当中响起了一阵激烈的碰撞。
以致于，本就汹涌澎湃的河面，陡然卷起了一道道滔天巨浪。
巨浪拍击崖壁，卷起了千堆雪。
可见，河面的战斗是何等激烈。
“咔哧！！”
不多时，一道人影从云雾中暴掠了出来，如同被击飞的一个沙袋，在撞碎岸边一棵大树后，狠狠砸在了堤坝上。
漫天血迹冲溅而开。
这是一个青衣老者，颤动了一下之后，当场暴毙。
胸口上，有一个前后透亮的大洞。
一击毙命！！
不等众人从这惊世骇俗的一幕中回过神，又有一道人影横飞了出来。
只不过，这道人影刚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便凌空炸裂。
哗啦啦。
血水倾泻而下，将河面染成了刺目的猩红。
这……
“咕噜！”
死寂沉沉，唯有寒风凛冽的现场，骤然响起了一道深深吞咽唾沫的声音。
两位塑神巅峰高手的合击，却依旧如土鸡瓦狗一般不堪？？
水雾散聚之间，不少人隐约看到了那艘乌篷船。
船头上，那个白衣青年依旧盘膝而坐，手持鱼竿！
嗡！！
一下子，所有人都惊觉头皮发炸。
这，这尼玛，究竟是什么神仙人物？？
继而，一双双眸子，悉数汇聚向了吴长飞。
他，还敢吗？？
然而，让他们颇感意外的是，吴长飞的神色并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像是什么也没有看到似的。
“这家伙不简单。”
始终跟着吴长飞的老者，沉声道：“谨慎起见，还是由我直接来吧。”
“等我拿下他，再交于你也不迟。”
老者纯粹是担忧吴长飞，并没有任何对陈阳的忌惮。
“他确实很强。”
吴长飞点头，表示自己的赞同，“要是太弱，我反倒不愿出手。”
“哪怕杀不了他，我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相比于叶腾，吴长飞要理智很多，也想的更远。
自信满满没错，却也是沉稳的一种体现。
“对于你而言，这的确是一个历练机会，很难得。”
老者点了点头，再次叮嘱道：“你注意点。”
嗡！！
吴长飞没有再说什么，整个人从马背横跃而起，手中的长矛，斜指青天。
目标，直指河面。
周身光芒萦绕，璀璨宛如一轮烈日，将这阴暗的长空映衬的宛如白昼。
漫天的飘雪，为之避让。
狂风鼓动之下。
一身衣衫猎猎作响，发丝飘扬。
“哐当！！”
一头扎入雨雾当中之后，旋即响起一道如闷雷般的炸响，呈碎末状的火星，冲破了云雾的阻挡，撞入了所有人的眼帘。
同时，浓浓云雾开始消散。
所有人伸长一个脖子，翘首以盼。
但，里面却没了声音，彻底陷入了一片死寂。
什么情况？？
一时间，不少人大感疑惑。
很快，云雾散尽。
在看清河面上的情景后，现场有一个算一个，无不是双眸骤然瞪得滚圆，就像是白日见鬼。
清晰可见。
吴长飞悬浮在半空中，脖颈被陈阳一手抓住。
准确点说，是陈阳一手制住了吴长飞，并将后者举在了半空。
“立于不败之地？”陈阳道。
众人：“……”
吴长飞：“……”
这，这他妈，怎么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