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不会傻乎乎的真去见柴进,二龙山的人也不会让他去。
日子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过了四五天。梁山根本就没有攻山的意思,摆出一副,你不下来,我们就在你二龙山下过年的架势。
那青州知府慕容彦达,每日被秦明吵得头大如斗。他想领兵去抓几个梁山头领,好换回镇三山黄信。可慕容彦达根本就觉得这是异想天开。那高太尉领着那么多人马,现在都不知道生死,你再出去,万一有个好歹,自己这青州城不也就和纸糊得一般了?
老爷没怪你损兵折将之事,就已经够心软了。为了一个黄信,冒这般风险,可是不值!八壹中文網
可梁山中军大帐内,却是一片喜悦祥和!
柴进收到了东平府被吴用攻破的消息,更有朱贵送来的准确数据,俘虏加上投诚的官兵多达三万五千人,更有数地百姓投山之人两万多。
而缴获的粮草军器,更是把梁山上几座大仓堆满了后还放不下。朱贵正等着柴进下令是否送还百姓。
“命朱武带着关胜、丘岳他们几个将领,下山还粮!”柴进缓缓道。
李助闻言笑道:“哥哥这是要刺激刺激他们了!”
“这些人不让他们多被百姓骂几句,不知人间苦楚!”
众人笑闹一阵,见马灵笑眯眯的闯进来,拱手道:“在西边三十里,有兄弟发现了那青面兽杨志。”
“小弟去抓他回来!”滕戣起身道。
这天大的功劳被这杨志给劫了,自家兄弟还受了他一箭,心头总是不爽利。
柴进摇头道:“这高俅肯定已经回了东京,再去抓那杨志也就没太多意义了,何况他随便猫在哪个山里,咱们也很难寻到他,暂且罢了吧。”
回头问滕戡道:“兄弟可还记恨那杨志?”
滕戡大概猜出了柴进意思,摇头道:“不是恨不恨的事,就是有些憋屈!”
“哈哈!”柴进笑道:“这杨志如那关胜一般,头上顶着祖先荣光,舍不得那官衣还是可以理解的。何况他完全是受那宋江指使行事,咱们有气,自然要找这正主出。”
“若是这宋江投降,大官人如何安置?”王进问道。
“他不会降,而我也不需要他一个表里不一的人在山上。”柴进看着李助道:“只是他毕竟与山寨诸多头领有恩,杀他却是显得不仗义了。”
李助点头会意,这是要杀,却不能死在咱们手里了。
……
“哥哥,咱们发现一条小道,可以下山。”
燕顺忽然过来说知的喜讯,让宝珠寺的宋江等人,皆是一喜。
“山下可有埋伏?”宋江急切的问。
燕顺摇头道:“已经派了心腹兄弟下山摸过了,并未发现梁山的人。只是山道崎岖,除了人能过,别的马匹钱粮怕是一点也带不走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能与众兄弟躲过这一难,等将来咱们东山再起,定寻那柴进报今日之仇!”宋江起身道:“事不宜迟,咱们收拾些能带的物事,抓紧下山。”
“咱们去往何处安身?”
“白虎山有一对孔家兄弟,是我徒弟,甚是义气,咱们去那落脚。”
众人见他早有安排,也放下心来,只有花荣道:“咱们若是都走了,怕是很容易被梁山察觉啊。到时候咱们又无马匹,很容易被他们追上。”
他一说完,堂上一片寂静。谁留下?
宋江眼睛扫过众人,皆是不想做这倒霉蛋。可宋江要的是愿意留下,而且绝不会出卖自己行踪的人。
心头寻思,李逵虽然忠心,可太鲁莽,若是自己一走,不到一个时辰他肯定下山拼命去了。
而王英、李忠、施恩这些人可真不够让自己放心的,说不定前脚一走,后脚人家已经打开寨门,迎接柴进上山了。
花荣倒是最靠谱,可这是自己最信得过的人,哪里舍得把他丢下?
正自左右为难,却见角落里,躲着江州那几个汉子。不禁一喜,连忙思索如何开口。
过了片刻,忽然眼睛一红,大哭起来!
“哥哥为何如此?”花荣大惊道。
“都是小可一时冲动,想救下高太尉替众位兄弟谋个清白之身,可如今却反而要害得大家颠沛流离。我心中何安?”
扯着嗓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直把几个大汉子哭得心头难受。
“各位兄弟先走吧,此事由我宋江而起,自然由我一人承担。你们尽管去那白虎山,孔明孔亮皆会善待大家,我留在此地,给大家多多拖上一段时日。”
花荣急道:“哥哥是咱们的主心骨,怎么能少了您,小弟愿意留下。”
燕顺也道:“小弟留下!”
此时的李俊,心中甚是复杂。可他却是常年贩私盐的,走南闯北素有见识,哪里能看不出宋江这是在等自己说话?
想自己武艺不如光荣、杨志。关系又没李逵张顺等人与宋江那般要好。而平时也不爱与王英这些人交际,关系不冷不热的。
忽然摇头起身,大喝一声,“我留下!”
……
高太尉被杨志送进兴仁府,千恩万谢的送别了这个杨无敌的后人,并保证将来一定替二龙山保一份前程。
可等兴仁府派兵将他送回东京城,高太尉已经将这些忘得一干二净。
他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如何让皇帝消气。山东兵败的消息早就传入京城,总要寻些办法才行。
顾不得休息,连夜拿出收藏珍宝,赶到蔡京府上,商讨对策。
在太师府邸深谈了一夜,方写好奏疏递了上去。
第二日的朝堂,有些看不惯高俅的人,平日不敢说话,可这次却正是落井下石的好时机。
赵佶也恨这高俅不争气,那田虎称王,咱们都没管,听了你和童贯的建议先取梁山。可如今柴进越发势大,而田虎也是日渐猖狂。真有想让他一死以谢天下的意思。
可要真杀,又如何舍得啊!
看着殿中头都磕破了的高俅,直骂道:“数万大军,居然灭不了那一洼草寇,更是损兵折将不知凡几,高俅,你可知罪?”
“微臣深知罪无可恕,愿一死以报君恩。”见他居然不为自己辩解一句,堂上众大臣也是一惊。
这可不是你高泼皮的作风啊。
只见童贯出列道:“官家容禀,高太尉虽败,却非战之过,还请陛下明查!”
“童枢密,说明白些。”
“微臣收得密报,那梁山早就收买了东昌府和蒲东军的将领,让其在大军之中作为内应,方有此败!”
赵佶大怒道:“可有实证?”
“那大名府都监闻达,乃地方禁军将领,如今已经在来东京的路上,到时候他愿上殿面圣,直诉那关胜和张清的罪过。”童贯拱手道:“更有禁军指挥使党世英,亲见蒲东军郝思文联手宣赞,将他的亲弟弟党世雄杀死,并放起大火,为贼内应。此事军中尚有数千士卒可做明证!”
“这群狗贼!”赵佶听说是自己派去的官兵造反,心头可比被梁山大军打败要愤怒得多。毕竟敌人强大,远没有自己身边人靠不住,来的吓人。
回头看向蔡京。
蔡太师忙出身,道:“此事关系到国家社稷,绝不能姑息,微臣建议先查明兵败缘由,官家再做定夺不迟。”
微微看了眼高俅,接着道:“可不管如何,高太尉兵败却也不可不罚,微臣建议先罚俸一年,待查清若是他指挥失当,官家再来处置他兵败之罪。”
赵佶闻言,点头道:“好!就依太师之言。”
蔡京看了眼殿中一脸愤愤不平的高俅死敌宿元景。
接着道:“为妨公正,微臣建议由宿太尉来查明此事!”
谁都知道这二人一向不对付,突然被蔡京点名,这一群嚷着要制裁高俅的人,也不好再发声。只是心头多了许多疑惑。
看来只有等先查个明白,再说了!
可他们又怎么查得明白。高俅这些事,本来又没说太多假话,如今几千逃回来的官兵皆是人证,反而把高太尉的罪责降到了最低。
因为谁都知道,若是几万大军中,真有差不多三成人马,居然是别人的内应。这种仗,换成谁都得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