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向他们解释呢,乔珍想了想,便说:“其实就是*较高级的纸笔墨砚,还有些摆件。”
这么说了以后,乔二奎两口子似懂非懂,于是乔二奎继续问:“你是说不卖古玩,卖那些读书人用的好东西?”
“差不多,因为我知道有些逛古玩店的人也喜欢纸笔墨砚这些东西,况且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有银子买许多古董玩器放书房里的,所以我们卖些不是古玩的书房里的东西恰好是这一条街上古玩店的补充。况且卖文玩就和现在浚县城里的读书人打交道了,我们要好好的和这些人处好关系,因为将来这些人里头会有人考上秀才,举人,甚至进士,出来做官。做买卖的人和做官的人搭上了关系,这个用处太大了……”
后面的话乔珍没有再说,那些对于乔二奎两口子来说实在是深奥了些,牵扯到她前世知道的一些官商勾结j□j,以及一些运作手段。她之所以到浚县的县城里以后决定做文玩,一是在这古玩一条街上可以做为聚宝斋等古玩店的补充。二是乔家现在本钱不厚,只能做这个。三是初来乍到就和人家古玩一条街上的铺子抢生意,容易被排挤。
但是乔珍就这么说,乔二奎两口子也领会到了她做这生意的意思,“我们懂了,咱家和当官的搭上了关系,就不会被欺负了!”
乔珍低头,揉了揉眉心,然后抬起头来看向两口子扯开嘴角一笑,连连点头,“对,对,爹娘,就是这意思。”
“咱家闺女真有主意,这买卖不错,那咱们得赶紧把这生意做起来。”乔二奎一边兴奋地说一边挽起了袖子,看起来就像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
乔珍看他这样子觉得好笑,忙说:“爹,哪有那么快,你说赶紧就赶紧了?这开铺子之前还有许多事筹备呢。”
自从打定主意要搬到城里来过日子以来,她已经把前世自己手上的那些延平候府陪嫁的嫁妆中京城中几个铺子怎么经营管理的经验梳理了一下,定下了进城后做这文玩买卖的方案。
于是乔二奎两口子就问乔珍接下来具体的怎么做。“这样,因为我们定做的柜台和货架还得要半个多月才能好。我们先……”在灯下,乔珍把自己的计划详细地对乔二奎两口子说了。
第二天起来,乔家人先去卖衣服的铺子里花了七八两银子给全家人都添置了新衣裳。让外人看起来他们也和城里人差不多。紧接着,又买了些糖果茶叶等的杂货,由乔二奎和乔黄氏拿着去拜访这条街上的左邻右舍。特别是聚宝斋,乔家更是送去了比别家多上一倍的礼品。掌柜曹吉安接待了乔二奎两口子,寒暄了几句,也没问乔家怎么会来城里了,乔二奎倒是主动把乔珍教给他的话对曹吉安说了。说自己家在乡村里被那些无赖和奸诈之人逼得过不下去,所以到城里来了,只是没说乔家收破烂儿的事。
曹吉安听了不免唏嘘,反倒安慰了乔二奎两句。乔二奎又说以后要在这条街上卖文玩讨生活,请他关照。曹吉安答应了,最后亲自将乔二奎两口子送了出去。伙计傅财也跟着送人,等送走乔二奎两口子,不免袖着手,摇着头对曹吉安说:“掌柜的,这乔爷挺可怜的,老实人,他那婆姨还是个跛脚……”
“你这嘴怎么这么臭,什么不好说,去看人家婆姨的脚说长道短!”曹吉安抬手就在傅财头上给了个暴栗,又老话重谈,“不想干了,就给我卷铺盖卷儿滚!”
傅财抱着头连连讨饶,“掌柜的,掌柜的,再不敢了,再不敢了……”
曹吉安“哼”一声,道:“既然你闲得慌,去把铺子里外的家具都给我擦干净,不许见一点儿灰,不然,今儿晚上的晚饭别吃了……”
傅财嗫嚅,“是,掌柜的……”
曹吉安拂袖而去,等他一走,傅财抬手在自己脸上一巴掌,咬着牙道:“打你这破嘴,老不把门儿,得,这下好了……”
“傅财!”曹吉安仿佛知道他在自己身后说什么似的,在铺子里头大喊一声。
“欸!掌柜的,我就来……”傅财忙揉了揉脸,转身一撩袍子,小跑着进了聚宝斋。
接下来的几天,陆续也有乔家所在的左邻右舍带了东西来回拜乔家。乔家就在两间门脸儿中安放桌椅,摆上糖点,泡上茶水接待来客。
在这中间,乔珍陪着乔二奎去这条街的附近找能让乔忠上学的私塾,路过聚宝斋门口碰到伙计傅财,彼此寒暄了,傅财就随口一问乔氏父女这是去干嘛,乔二奎就说:“替我那小子找家能上学的私塾,也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
傅财和乔家父女也熟了,便顺口说:“这条街上有一个私塾,是我们东家请了先生,让族人的子弟都在里头上学。若是你那小子想去,去跟咱们掌柜说一说兴许能行。这附近也有许多人家的孩子在里头上学,先生也是一样教的。”
乔二奎一听就高兴起来,向傅财拱拱手道:“小兄弟真是天底下心肠最好的人,那就烦请小兄弟去替我向曹掌柜传传话,若是能成,你真是帮我们乔家大忙了。”
傅财天天都是被曹掌柜呼来喝去的,要不就就是站在聚宝斋门口,天天涎着脸,把来的客人当大爷捧着的,几时被人家这样称赞捧着过的,因此听了乔二奎的话,立时高兴起来。忙说:“那您等着,我进去替你跟掌柜说道说道。”
“好,好,我们在这里等你。”乔二奎满脸堆笑道。
乔珍在一边儿看着他,觉得自己这坑爹的爹进步忒快,这才进城小半月不到,处理这些人际关系的面子话说得挺好。也不枉自己每天掌灯时一家人吃饭时,总要强调的一句话,在这城里讨生活做买卖,紧要记住的一句话是,逢人一顶高帽送过去。要是不知道怎么夸人,你就说对方是天底下最好的人,这句话,不论男女老幼都是喜欢的。果然,方才他一这么说,那傅伙计就喜滋滋屁颠屁颠地跑进去传话了。
两父女在聚宝斋外头等了一小会儿,傅财就笑嘻嘻地跑出来了,一甩袖子,习惯性地一躬身道:“乔爷,您请罢,掌柜的请您进去呢!”
于是乔二奎又对傅财拱了拱手,言辞恳切道:“那这一回真是多亏了小兄弟了,若是看得起在下,那改天我请小兄弟到我那里去喝个酒,到时候一定赏光!”
傅财痛快答应:“好啊!到时候我一定去!”
话毕,领着乔家父女依旧是进到一间雅间里坐下,一会儿功夫便见曹吉安走了进来。等他坐下,乔二奎便又送了一顶“高帽”给他戴上,曹吉安不能免俗,笑着说了几句话,便答应了乔忠去“夏氏家学”的请求。又让人拿了纸笔来,写了个字条,让他带去这后面一条街上的学堂中交给先生,明日便能带乔忠去学堂中上学了。
乔二奎接了字条,千恩万谢的领了乔珍出了聚宝斋,又再次谢过了傅财,欢欢喜喜地回家去。
翌日,乔二奎领着乔忠去后面一条街上的“夏氏家学”,给了学堂中的李先生曹吉安的字条,又奉上了一年三两银子的束脩,让乔忠进了学堂念书。
家里的这些琐事办完,接下来乔珍和乔二奎商量,要开始筹备开店的事了。这要开店就要进货,虽然是开文玩店,但因为要进的是高级的纸笔墨砚,还有些摆件,因此还是需要大笔的银子。上次搬进城来之前卖给聚宝斋的前朝瓷器得了六十二两银子,如今只剩下了五六两银子,这钱是不够了。
于是乔珍便决定挑两件青铜器出来,上洛州城去卖个一二百两银子,顺便将要卖的文玩的货进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