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齐氏冷哼一声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拿脸子给你瞧,”说到这里指了指东厢房,又说,“你瞧瞧你这都给我干得什么事儿,”
乔大奎一看便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也不答话,转身往八步床边去,然后脱衣脱鞋,上床去躺着。乔齐氏一看就火了,三两步走到床边去拉他,“你给我起来,这脸也不洗脚也不洗的……你想臭死我不成,”
无奈乔大奎闭着眼动也不动,他个子大,乔齐氏根本拖不动他。于是拖了两下之后,乔齐氏便收了手,叉着腰,站在床前数落他,“你说这么多年来我跟你吃了多少苦,这好不容易日子好过点儿了,你又招你弟弟一家人上门儿来了。咱家志刚,志诚还没娶媳妇儿,你这就开始败家了,你是不是成心让他们兄弟俩打光棍儿呢?”
乔大奎闻言蓦地睁开眼,不耐烦地大声道:“你说什么呢?我败什么家?我跟我二弟分开了几十年,如今日子好过点儿了,我自然得看顾他一二。再有他们一家人也吃不着咱们,花不着咱们,进了京后人家可是要做买卖的,以后不少赚银子……”
乔齐氏却并不相信他的话,说:“你就睁眼说瞎话吧,你那二弟一家人不是在庄子上种地么,啥时候又做买卖了。这进了京来,我看他还不是得指着你去帮他找差事,还有他们还带个半大小子又算是怎么回事,咱们养他们一家人不说,还养个外人。咱们进了京买这个宅子把攒了大半辈子的钱都花了,如今就指着你那百八十两银子养家糊口,这一下子添了这么多口人吃饭,非得把咱给吃穷了不可……”
乔大奎听她絮叨得心烦,不由得侧身翻到床里去睡,不理她。
“怎么了?不说话了?我说准了罢,你没这本事,就不要管这闲事。你明儿一早就去跟你兄弟说,让他们一个月之内赶紧找个住处搬走,还有啊,这吃饭的钱也让他们按人头给交来,不然到时候家里揭不开锅可别怪我。”
乔大奎蓦地翻过身看着她道:“说什么说,他是我亲弟弟,我被他吃穷也心甘情愿。你瞧瞧你这当嫂子的,我弟弟一家人这才头一天来,你就这么小肚鸡肠的。我告诉你啊,只要他们在我这里,你每天好酒好菜好饭的给我招待着,这吃饭的钱用不着你操心。再说了,这么多年了这家里你赚过一分银子么?你操得什么闲心?”
乔齐氏被他这话给呛得再开不了口,气得眼圈儿也红了,道:“是,这家里头都是你挣下的,可你别忘了当初你只不过是我们齐家的赘婿,没有我们齐家,你能有今天?你这是吃水忘了挖井人,过河拆桥呀,要是我爹在,听了这话,非得给你两个大耳刮子,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
说到后头,竟是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乔大奎厌烦地闭着眼听了一会儿,最终听不下去了,腾地一下坐起来,伸手去拉她袖子。拉了几下,乔齐氏继续哭。乔大奎便软了声音道:“好了,媳妇儿别哭了,我不是东西,我是白眼儿狼,忘了你们齐家的大恩。来,你抽我……”
一面说一面拿起她的手拍打自己的胸口,乔齐氏止住了哭,骂他,“你这黑了心的货……”乔大奎哈哈一笑,手上一使劲儿就把她拉倒在自己的怀里,再翻身压到身下,就动手去解她的衣裳,乔齐氏挣扎,嘴中道:“这都多大岁数了,还有这些花花肠子……”
乔大奎由着她闹,手上不停,直到自己冲进她身子,狠狠撞了她几下,听她忍不住哼哼了两声,才低声笑着说:“你呀,就是欠我这花花肠子收拾……”
乔齐氏抬手在他健壮的肩膀上使劲儿一掐,喘着气说了声,“得瑟……”
乔大奎大动起来,乔齐氏顾不得再说话,紧紧缠住了身上的汉子……
却说在东厢房中,乔二奎一家人回去洗漱后睡下之前,乔黄氏到乔二奎和乔忠住的屋子里跟他打商量,“当家的,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一说。”
乔二奎倚在床头,看了眼已经睡着的乔忠,然后转脸问:“可是和我说忠儿找个学堂上学的事?”
“这也是一个事儿,忠儿不能耽搁了上学,明日便问一问大哥,这附近可有什么私塾或者学堂可以去上学的?但我想和你商量的是,你说,咱们这么大一家人进了京,住到了大哥和大嫂这里,本来已经挤着他们了,这要再不给饭钱,说不过去呀。”
乔二奎看着自己老婆笑了起来道:“瞧你这说得啥话,我大哥这里跟自己家里一样,你瞧大哥大嫂对咱们多亲热。你要是真给饭钱,就像是住店了,不定会让我大哥大嫂觉得我们是拿他们当外人,显得见外了,心里头会生气哩。”
乔黄氏摇摇头,直接一歪身坐到了床边说:“你知道什么?这亲兄弟明算账,是说老了的话。咱们这一回进京住到大哥大嫂这里,还不知道要住多久呢。还有句话说得是,久住讨人嫌,咱们一家人加上少青,可是六口人,这一天下来得吃不少粮食呢,还别说菜,油,盐等。这京里东西又贵,我想着怕是一日得花四五十文不止,要是再吃肉和蛋,就更不止了。咱们就按一天六十文算,十天六百文,一月就是一千八百文。差不多二两银子了……”
乔二奎听到这里心里合计了下,也是这个数,便说:“你说得也是,一月二两银子也不少了,这一年下来就是二三十两银子啊。要搁咱们,也是心里要计较的。”
“所以,明日我想先拿二十两银子给大哥大嫂。他们心里也有一本帐的,或者当着咱们的面儿不好说得,但咱们自己得懂事儿不是。这给了银子啊,咱们也能住得安心些……”
最终乔二奎点头,道:“那就依你的主意,明日你去拿二十两银子给大嫂,把咱们的意思跟她说了,叫她务必要收下。”
乔黄氏应了声“好”,让乔二奎歇下,自己回西屋去睡。进了屋,见乔玉睡了,乔珍还睁着个眼看着帐顶,见她回来了说了声,“娘,你回来了。”
“闺女,怎么还不睡?”乔黄氏一边脱鞋脱衣裳问道。
“等娘回来哩。”乔珍甜甜笑道。
乔黄氏吹灭桌上油灯,然后上床躺下,将刚才去乔二奎那里说得话跟乔珍说了,乔珍说:“娘说得不错,我想着等咱们在京里找到合适的铺子再把买卖做起来最快怕是也要小半年呢,在大伯他们这里住着,最好就是要把这事给说开,而且这银子必须得让伯母收下,以后这日子才能过得安生。而且呀,娘,这银子你明天偷偷得去给大伯母,别让大伯瞧见了。要是让大伯瞧见了,他定是不收的。”
“好,我记住了。”乔黄氏道。母女俩又说了几句话,便各自睡了。
第二日起来,乔大奎父子吃了早饭,便出门儿去铺子上去。父子三人虽然都是在瑞升祥京城里的铺子里头讨生活。但乔大奎带着小儿子乔志诚在皮货铺子里头,让他学着做买卖,算帐。大儿子乔志刚则是去了一间绸缎铺子,在一位姓许的掌柜手下打下手,做管事。这位许掌柜和乔大奎关系一向不错,乔大奎宅子里的宋二两口子也是他举荐来的。
乔大奎父子起来的时候,乔二奎一家人都起来了,一大家人吃完了饭,乔大奎出门儿之前便对乔二奎说:“二弟,你们初来乍到的,先歇几天。等我忙完铺子里的事,抽空带你们去这京里有好景致的地方转一转。这有什么缺的,只管跟你们嫂子说。晚上等我们回来一起吃饭,再说话。”
乔二奎说“好”,但紧接着马上说:“大哥,我们大人的事儿都不急,但忠儿的学业不能耽搁了,你帮着打听下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可以让忠儿上学的学堂,我们初来乍到,两眼一抹黑……”
“好,我帮你打听。虽然我们也搬来才两月多,但到底比你们熟些,这事儿交给我。”乔大奎一口答应,叫乔二奎在家里等消息就好。
等到乔大奎父子出了门儿,乔黄氏便去北边正房中去找乔齐氏。进了房见她正在擦拭屋子里的妆台,见到乔黄氏进来,便忙让她坐下说话,又说:“宋罗氏虽然也帮着我洒扫,但这屋子里我还是自己动手的。”
乔黄氏便赞她好勤快。乔齐氏要去给她泡茶,乔黄氏忙说不用了,早饭喝的粥,这会子并不口渴。乔齐氏见她似乎是有话和自己说的样子,便也端了张圈椅在她旁边坐了,问:“弟妹可是遇到什么难事要和我说么?”
“这却没有。但我确实有事儿要和嫂子说。”乔黄氏道。
乔黄氏“哦”了一声,心里头想,到底有啥事儿这一早就要赶来跟我说呢,不会是要借钱罢。昨儿晚上乔大奎跟她欢好以后,直接呼呼睡了,也没跟她讲乔二奎在浚县城里做买卖的事。今早起来,又忙忙地吃了饭去铺子上,没顾得上说。因此乔齐氏还是把他们当成了庄子上没钱的种地的庄户人家了,这会儿见乔黄氏这吞吐要跟她说事儿的模样,不免就朝那上头想了。
“嫂子,是这样,我昨儿晚上和二奎商量了下,我们这一大家人进了京住到大哥大嫂这里,多有打扰。因此,我们想给些饭钱给嫂子,还请嫂子务必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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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还是喜欢写宅门里的事呀,有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