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你可想过咱们成亲后,你打算做什么没有?”乔珍问。若是李弘济再大上几岁,她绝对不想问他这个话,但是现在他才十七岁,乔珍觉得为将来着想,完全应该清楚地知道李弘济心里的想法。
李弘济本来在乔珍问话之前还有些紧张,怕她问自己关于章礼全的事,这会儿听她问这个,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想了想便说:“那你想我做什么?”
乔珍笑,“我想的不是你想的,所以不能告诉你。我就想知道你真正想做的事儿。”
李弘济闻言“哦”了一声,想了想方说:“我其实呢只想做两件事儿,一是像我二哥那样,也想像我爹那样。”
“你是说,你想去行伍里,立军功,封侯拜相?”
“嗯,这是我想做的事儿。不过,我还有另一件事儿也想做。”
“是什么?你说来听听。”
“我呀,想开个大大的古玩铺子,比上善堂还大,然后把天底下的好宝贝都弄到我那店里,我时不时地去库里看着玩儿。”
“那你到底想做哪一样呢?”
“这……”李弘济犹豫,左右为难。良久,忽地眼睛一亮,看向乔珍道:“媳妇儿,要不你替我拿个主意?”
乔珍失笑,“那,若是我替你选了,你将来怪我可怎么好?”
李弘济凑过去一拉她手,“放心,我绝不怪你,你说吧,这两样你想我做什么?”
乔珍眨眼略思索了一番便说:“弘济,其实我倒是可以跟你说道说道,这两件事儿都有些什么利弊,你听了以后呢,可以自己权衡一番选择你看好不好?”
这么说着,倒让乔珍觉得自己这是不是穿越之前像人家老师或者家长,向自己班上的同学或者孩子分析考哪一所大学的优劣,这样到底好吗?总让她觉得眼前这人不是自己的丈夫啊?但是,这一世自己就和这样一个生于公侯之家,又是老小的男子牵手了,并且这男子没经历过什么事儿,年纪又小。
李弘济握着乔珍的手静静坐着等她下言。
“那我就先跟你说一说你第一个想做的事儿罢。你说你想像二哥或者公公那样进军营,行伍出身,将来立军功,拜相封侯。这事儿呢你倒是占了先,因为是勋贵人家的子弟,所以进到行伍中去,一进去也能谋个一官半职,以后升迁也挺快。要是将来有机遇,完全可能封侯拜相,威风凛凛,妻子儿女跟着沾光。只是这么着,你就不能闲云野鹤地再四处游荡,也不能常陪着妻子儿女,那闲散的心也得收一收,军营里也不比家里头,肯定是要苦一些的,你也要能吃下这苦才成。”
“若是你说得第二件事,开一间比上善堂还要大的铺子,咱们倒是也有这个能力开起来。你也常能去铺子里的库中把玩那些古董玩器,甚至能把你喜欢的东西拿家里来。这能顺着你的喜好,也能陪自己妻子儿女,也比较闲,而且能远离朝中的争斗,这些都是好的。但要是说起唯一不好的就是身份或者没有那么煊赫,也不能封妻萌子了。”
乔珍慢慢地说完这些话后,就看向李弘济,最后说:“这些话我都跟你说清楚了,你按照你的心意选一件事去做,不论你选哪一样,我都毫无怨言的支持你。还有,你可以不用这么早下决定,多想几天,想好了再跟我说。”
其实在乔珍的心里头,想的是李弘济怕是没那么合适去开铺子做买卖的。先不说他本身对这些一窍不通,就是他本身的身份来说,要是真的去自降身份做买卖,怕是这府里从上到下都会有微词的。满京里除了破落的公侯之家的庶出子弟会做些买卖谋财外,像李弘济这样国公府的嫡出少爷做买卖的几乎没有,就算这买卖是附庸风雅的古董玩器的买卖。一般来说像是李弘济这样的世家子弟也不会把爱好当成正事儿干的。但是李弘济要真的选择了要做买卖,就算满府的人反对,乔珍也会支持他的。这是她作为二十一世纪穿越过去又重生的妹子唯一没有被同化的地方。
听乔珍说完,李弘济就松了她手,往后一躺,双手放在头下,闭目想起事来。乔珍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端起一盏茶喝,喝了一半只见李弘济坐了起来,十分认真道:“我想好了,我还是像二哥那样去军营里建功立业吧。我还想封妻萌子呢,想让你以后回娘家时风风光光的。还有,我还想开一家比上善堂还大的古玩铺子,只不过这铺子啊我让媳妇儿去开。这样这一世我想做的两件事儿都做了,可不是好?”
乔珍真为他这么想,做出这样的决定而高兴。本来她可以诱导他去选择,但是如今他自己想过了,而且选择了最好的法子,这样的李弘济让她很满意。
见自己说完话后乔珍只是笑吟吟地望着自己也不说话,李弘济便有些担心地问:“怎么了,媳妇儿,你觉得我说得不好么?”
乔珍眼中笑意更深,终于道:“你说得很好,把我高兴坏了呢。那就依你的意思,过两日就和公婆说一说你的决定,我想他们一定也会和我一样高兴的。”
李弘济见乔珍这样欢喜,又怎么称赞自己,也咧开嘴笑道:“何必等到过两日,今晚等到一家人在一起吃过晚饭,我就把要进军营的事儿跟他们说一说。还有啊,那开古玩铺子的事咱们两个得先合计合计得需要多少银子,到时候我凑一凑,要是不够的再找我娘或者管我祖母,大哥他们借一些。”
乔珍却说:“你瞧你开个铺子闹出这么大动静来,到时候我怕公公要说你了。其实呢,有些买卖不需要弄出这么大动静,只要咱们有关系就行……”
这句话乔珍没说完,李弘济就懂了,忙说:“你是说九边的粮食和草料,两江的盐引这些……”
乔珍有些奇怪,李弘济年纪轻,又不是府中的老大,怎么会知道这些,便问:“你怎么知道?”
“哦,我二哥和外边的人儿有联系,我听他说起过。”李弘济答。乔珍便想起今日二哥和二嫂给自己的那把大哥和大嫂都比下去的镶金的翡翠镯子来。这么说起来,二哥和二嫂他们想必和人合作,利用信国公府的关系做着这样的买卖。也只有他这信国公府的二爷可以这样做,这要是让大哥两口子却是断然不敢做的。因为怕惹上事会丢了世子爷的位置,所以要洁身自好。不敢有丝毫大意。
如今看来二哥和二嫂既然和外头人有联系做着这样的买卖,那倒好办了。只要让李弘济去求一求他们,让他们也让四房参一股进去,那要不了多久,开古玩铺子的银子或许就能自己凑齐了,用不着弄那么大动静出来。不过,自己才嫁进来,却是不适宜立刻向李弘济说出自己的主意的。
这件事啊,还得往后拖一拖,先让李弘济把想从军的事跟公婆说了才是正经。这生意买卖哪里有做完的道理,而且自己如今刚进府,做什么事都得思虑周全,一步一步得稳扎稳打才好。而要想不出错,自然是要少说少做。所以李弘济说了前头那句听到过的话,乔珍就没有接着这个话题往下说,而是转而说起了别的话。
“对了,方才我们去公婆那里的时候,我不是甩了你手,你还问我为什么?我跟你说等回来后才告诉你。你这会子想不想听理由是什么?”
“好啊,你快说一说,为啥不让我牵着你手去见我爹娘他们。我们亲热一些他们不是会高兴么?”
“你呀,哪里像你想得那么简单。你听我跟你说……”
接下来乔珍就把自己想得那些话一五一十地备细跟李弘济说了。李弘济听完了半响不说话,最后恍然道:“原来还有这么多讲究啊?不过,媳妇儿,你才这么大点儿年纪又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乔珍一愣,继而呵呵一笑说:“这些都是我娘和我母亲她们告诉我的。说这是为妻之道。”
不过,在心里她却是说,这些话都是我前世的经验啊,自然是不能跟你说的。
“你别说,还真是这理。”李弘济又伸出手来拉住乔珍的手在自己手掌中握着,摩挲着说:“我这一世真有福气,娶了个这么聪慧懂事儿的媳妇儿。”
乔珍由他握着手,笑话他:“你这话是故意说给我听讨我欢喜的罢……这大白天的,你也不怕进来个人瞧见……”
“怕什么,这是我们的屋子我们做什么都别怕。”这么说起来,李弘济就凑到乔珍跟前压低声戏谑道:“媳妇儿,让我吃吃你唇上的胭脂。”
“没个正经。”乔珍笑着躲闪。
正闹腾着,就听到外头廊子下有丫头香春的声音响起,“四爷,四奶奶,国公爷和夫人使人过来请你们去正房院儿那边吃晚饭了。”
李弘济就停住了动作,问乔珍,“媳妇儿,这是什么时辰了?”
乔珍往屋角的西洋座钟看过去,已经过了五点了,便说道:“已到了酉时。”
“哦,那我们起罢,去我爹娘那里吃饭去。”李弘济便松开乔珍的手,下炕来穿鞋。乔珍随即也下炕来穿上绣鞋,再到妆台前抿了抿发,便随着李弘济一起带了这边儿院子里的几个丫鬟和婆子往正房院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