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桃觉得自己这运气简直爆棚。
不止能吸金。
还能吸尸。
好好的一场逃家游玩,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晚上再悄眯眯的爬回去就好了。
结果,被鬼知道了。
宁桃和大牛留在山上看守尸体,让二狗下山去通知村长,再请村长找人去通知他爹,再顺道去衙门报个案。
这么一通忙乱下来。
已经过了酉时。
宁桃饿得肚子咕咕直叫。
倒是大牛胆大心细,看到旁边的树上长了几颗猴头菇,爬上去给揪了下来,还说什么要送给宁桃,明天跟麻雀一起给炖了,好补补身子。
宁桃伸手慈爱的拍了拍大牛的大脑门,“无知者,快乐也!”
妈的,就他现在这情形,还能吃得上麻雀肉吗?
别被他爹当成雀儿给烤了……
宁少源当时正在给学生上课,一听他家老二,发现了尸体。
当时脑子里轰的一声。
以为家里进贼了,然后贼摔死了云云的。
还担心孩子别被吓出个好歹,刚要反思一下自己这么激进的教育方法,结果,来人把事情一说,宁少源只觉得额角突突的直跳。
还不到三十的他,严重怀疑自己阳亢。
到了地盘,看着自家老二,那灰头土脸的样子,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可现在县令和捕快都在这里,他也不好直接开揍。
只得等大家挖尸的时候,揪着宁桃的耳朵,小声嘀咕:“你小子行呀,咱家那么高的大门都关不住你啊!”
他们这边的院墙都差不多有六尺来高,俗称两米。
八岁的孩子,就是想爬也爬不上来,但是二狗和大牛两人乖巧的站在一旁,尤其是二狗,还偷偷瞄了一眼宁桃,宁少源立马就冷哼一声,“好家伙,你这还有帮手了。”八壹中文網
得了,这回家面壁思过了三日。
怕是,三日根本没在家好好思过,指不定天天出来撒野了!
宁桃要知道他爹的想法,非吓尿了不可。
他可真是太冤枉了。
为了不让这锅背得太黑,于是,他弱弱地挣扎了几下,“没有,我就是听说今天,今天有戏班子来,所以,所以就……”
“平时,我都在家可乖了!”
尽管他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孩子,可谁叫他有颗一童心呢?
再说了,正常人被关在一个四方方的墙里面,谁乐意呀,没网,没电视,更没个说话的人,谁爱得了呀。
要是手上有本几百万的小说,他还可能安份待一些日子。
可他爹倒好,说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好家伙,吃的就馒头。
喝得白开水!
这比牢房还惨呢,谁受得了。
更别说他一个思想健康,身体健康,聪明伶俐,性格活泼的“孩子”了。
“不信,您听我给您背……”
宁桃不管他爹乐不乐意听他现在背书,为了证明自己真的很乖。
他闭着眼睛,一字一句当场背了起来。
其实,宁桃心里是委屈的。
可惜宁少源这个人认死理,再加上,他家二毛,平时表现的没有老大稳住,不及老三聪慧,一门心思往吃喝玩乐上窜。
一碰到不好的事情,这锅他不背谁背。
宁桃这三天来,把那本书,都卷得秃了毛了,一字一句,都能抠下来。
他起先声音还不太大,就跟前的几个人能听清楚,越往后背,感情越充分,慢慢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八岁的孩子,声线还嫩着呢。
朗朗的背书声传来,颇让人心头一震,顿时神清气爽的。
二狗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大牛。
让他看二毛他爹。
宁少源原本黑着的脸,明显松懈了不少,摸着嘴角的两撇胡子,似有若无的点头,看起来对于自家老二的表现还算满意。
尸体很快就被挖出来了。
仵作验伤,捕快找线索。
县令和村长,以及村里几个德高望众的老头,也纷纷凑了过来。
《千字文》从头背到尾,也没用多少时间。
宁桃还顺道给翻译了一下。
背书嘛,谁不会,难得的是他翻译的特别好。
很精简,起先听得晕晕乎乎的二狗和大牛,现在一听他解释,均露出了“原来素酱紫”的表情。
宁桃背完,颇为忐忑的看向他爹。
那小眼睛里,写满了委屈,瞧见没,我没骗你。
宁少源心里虽然有点满意,但是脸上却不显,努力压抑住想要上扬的嘴角,正待开口,就听县令道:“二毛,这几天果真是用功了,这书释意的,通俗易懂,但又不乏深意。”
宁桃立马乖巧地道了谢,“谢谢马伯伯,我还会更加努力。”
宁少源清了清嗓子道:“大人别夸他,他这个人自小就容易得意。”
宁桃一噎。
我这叫容易满足,幸福感高。
宁桃这么当众一背书,再加上村长和马县令这么推波助澜,宁桃偷偷瞄了几眼他爹,心里略略松了口气。
无论如何,算是小小过了一关。
尸体是三个孩子发现的,问了一些基本的情况之后,就让宁桃三人给回去了。
宁少源即不是本地父母官,也跟死者没什么关系,于是,在衙里的人带着尸体走后,他就带着宁桃他们下了山。
宁桃一颗心七上八下的。
坐在马车里,总感觉他爹的气压很低。
旁边的二狗和大牛,大气都不敢出。
待回到宁家,天已经擦黑了,宁桃一身的尸臭,刚才在林子里还不显,此刻回到家,立刻就熏得人喘不过气来。
他只能摆摆手,让宁桃先去换身衣裳。
饶是如此,宁桃一回归,空气又感觉变味儿了。
宁少源敛了敛神,望着地上那一堆柴禾灰,大致明白,宁桃这几天的日子是怎么过得了。
他当时就不该心软。
听老太太的,说什么山高路远,把刚出生的老二留在家里,让她照顾。
如今,一身的坏毛病。
宁少源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二狗急得直戳宁桃的后腰。
“二毛,咱们能走了吗?”
他们刚才在山上,就隐隐看到村里戏台子上那里搭了起来,灯火通明的,还没进村子,就听到了伊伊呀呀的唱戏声。
刚才一路上回来,村里的孩子们欢天喜地的三五成群往戏台子跑。
就他们在宁家挨训。
宁桃苦哈哈地挥开他的手,“你急什么,我爹肯定不会揍你。”
二狗一噎,“我不是怕水仙姐担心吗?以为咱们爽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