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炼、裴纶皆以为,他们二人此生都要浪迹天涯了。
毕竟他们二人算是新皇秘辛的知情者,之前被东厂追杀,从而被迫卷入了这血族血祭一事。
不过好在,他们也算福泽深厚,不仅逃出生天,毫发无损,还拜了一位隐世的先天高手为师,学习功法。
央帝一战,裴纶更是受上天眷顾,在头顶的位置产生了劫海。可惜的是,只是增加了头部的抗击打能力,对于智慧则没有半点加成。类似于铁头功。
这个结果,不仅令他们自己失望,连他们的师父宁横舟也失望至极。
还有一个事情,他们自认做了一件蠢事:
将锦衣卫的身份,告知了护龙山庄的铁胆神侯。
所以,沈炼、裴纶、妙玄为了不牵连他人,已经连夜收拾行囊,准备去杭城隐居。
但在半路,三人被人堵截住了,是护龙山庄的密探。
护龙山庄的密探给沈炼、裴纶送来了锦衣卫的调令。
说是调令,其中竟还有新皇的口谕。
调令言:
沈炼升任锦衣卫副千户,从五品。
裴纶升任南镇抚司试百户,从六品。
二人竟然全都官升一级。
由此可见,新皇竟然就此放过了他们。
“会不会是个圈套?”
(´Д`)y━━~~,裴纶抽着烟袋问道。
沈炼却想到了自己与还是信王之时的新皇有过的一面之缘,他想了想,又转头扫了一眼传令的护龙山庄密探,说道:“肯定不是。皇上气度恢宏,没有与我们一般见识。再者说了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我们应该属于背地里被大赦的人。”
“背地里被大赦?”
裴纶其实已经信了,一国之君,大景的天子,还不至于戏耍他们这样的小人物。但“背地里被大赦”这种说法令他郁闷。
当沈炼打开行动任务调令那张帛书时,他一时呆住了。
“怎么了?”
(〜^㉨^)y━━ξ,裴纶问道。
沈炼:“我们两个人的第一个任务,是保护师父前往京城……”
“啊?”裴纶夺过行动的条子,一看,顿时惊了,“师父他……竟然加入了护龙山庄?”
“应该只是想换换环境吧。”沈炼猜测道,“或许,也是为了防止西厂报复。”
裴纶:“万贵太妃都要倒台了,西厂还有机会报复?”
沈炼:“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裴纶沉默片刻:“那我们就更要接下这个任务了。我的铁头功,可不是吃素的!”
“行了行了,知道你头大。”沈炼无奈。
然后,他看向了不远处的妙玄。
妙玄其实都听到了,她勉强一笑:“既然如此,你们回京城吧。我自行前往杭城。凭我的画技,谋生自然不成问题的。”
此时的她强忍着心中之痛,不让自己的泪水流出来。
沈炼定定地看着她,语气坚定道:“我们一起回京城。让我,照顾你。”
妙玄听到此言,眼中含泪,重重地点头。
……
宁横舟喝着茶水,看着一直立于船头的沈炼、裴纶二人,在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护卫的工作。
而旁边,陆有容则在与妙玄说一些女儿家的体己话儿,他一个大老爷们是无法加入的。
而他的黑天书如周天星辰一般自动运行的,也不需要刻意修炼。
这几日夜里,他夜夜梦见黄色的神龙盘踞于自己的手臂之上,但醒来之后又毫无变化。
他猜测,莫非是那神血的作用?但又无法确认。
所以,他只感觉到有些百无聊赖。
他能加入护龙山庄,一是铁胆神侯的诚意。他给的俸禄太多了……
二是吴痕那老头的强烈坚持。他甚至三顾宁家,并且成功蹭了三顿饭。
三是确实应该换换环境了。至少,呆在那边是不利于陆有容养伤的。
她原本就受了伤,功力全失。
四是,他有个小小的心思。既然是《天下第一》,他是真想见识一下,金刚不坏神功。若有机会,看看能不能搞到手……
于是,夜半卧房挖地砖的戏码再次上演。
杂货铺之中,除了一些确实是老物件的东西被宁横舟带走以外,直接以极低的价位整铺转让。
宅子也直接挂在了牙行。
一切停当,告别邻里。
接着,一家人雇了一条中型的船,带上沈炼三人,走水路北上。
至少在宁横舟看来,算是轻车简行。
这方世界的水路,那肯定比陆路要好走,毕竟,水路绝少颠簸。
紧赶慢赶,走水路自涣临镇到达洛都,也走了将近二十日。
宁家六口人,全都是第一次来京城。本来舟车劳顿的倦乏之意,竟然被初到京城的新鲜感压制住了。
几个女子在雇的马车之中,不时打量着京城。这旁边还有一个言简意赅的妙玄充当导游。
只不过陆有容确实太过于绝美了。所以,肯定戴了面纱。
这一路上,只要她需要出船舱之时,她都很自觉地戴上面纱。
不过,为了遮风避尘的,带面纱的人其实也不在少数,所以她还不算在过于扎眼。
但即使沈炼、裴纶没有穿上飞鱼服,那孔武有力的样子,硕大无比的脑袋,都彰显着二人武力的不凡。所以这一路上,并没有人找不自在。根本不给顾风水字数的机会。
住房,是护龙山庄给安排好的。让宁横舟意外的话,条件还不错。
宁横舟在洛都的新家,是一处清幽的小院落。
但奇怪的是,护龙山庄明明在城外的郁邙山脚下,但通知宁横舟前往报到的地方却是:王恭厂。
沈炼、裴纶做为洛都土著,且身为锦衣卫,自然对王恭厂有所了解。
“这王恭厂出过一次大事。被称为王恭厂之变。据锦衣卫案牍库的资料记载,那还是先皇在位年间。
绍泰七年,端午节的次日早上,只听得王恭厂之处大震一声,直接天崩地塌,昏黑如夜。
随后,爆声再起,王恭厂之地,坑深数丈,烟云直上,亦如灵芝。
当时万室平沉,屋瓦碎裂,梁尘飞扬。甚至于周围十三里,尽为齑粉。
这次王恭厂之变,死者数千。
不过非常奇怪的是,凡死者肢体多不全,不论男女,尽皆裸体,未死的伤者,有的只戴了帽子,有的只穿了鞋子。
而朱雀大街一带,当时从空中落下人头,或和鼻,或连额,纷纷落下。
先皇的太子,就是在王恭厂之变的时候,因落石而夭折的。
这件事极为神秘,起初还是锦衣卫在查,后来连陆文昭都无权过问。据说是转交给了护龙山庄。
随后,护龙山庄就把王恭厂一带划为禁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