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咳咳!”尹尘抬手捂在唇边,将再次咳出的鲜血咽了回去:“您当然与晚辈并无仇怨,但他们却有!”说着朝倒地的景铁铮几人指去。
“晚辈没记错的话,您应该很久未在中州露面了,这其中恩怨又怎会了解!”
“咳咳!”尹尘边说边咳,青筋暴起的面庞涨红。
任随风看向尹尘,眸中多了些许陌生,尹尘的愤怒并非刻意表现: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尹尘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当初莫问一众救自己的场景历历在目,究竟何事能让人的反差如此巨大?
“尹尘,你走吧。”
“哦?任掌门,您不后悔?”
任随风双手紧握长枪,因为太过用力,金色的长枪已留下血迹:“不后悔,走吧。”
说着双目紧闭,泪珠无声而落,但却一动未动:尹尘,这次就当还了当初你与莫问的救命之恩!
“师傅,不能放走这个杀人狂魔啊!”
“景堂主他们都死了!”
“是啊,师傅,还有赵堂主!”
“师傅!”
“都别说了!本座心意已决。”任随风自闭眼后便再未睁开,他不想看到眼前惨烈的一幕,更不想在看到尹尘的面容。
“好,告辞。”
“我带你走!”
“让开!咳咳!”尹尘再次打开海无涯的双手,君子剑凌空而立。
海无涯暗暗摇头,响指打出,紧随尹尘而去,任随风出关,五龙派的金银定是拿不到了。
“师傅!”
“都闭嘴!”任随风缓缓开口,但他的心却也在滴血,景铁铮这几位堂主跟他多年,他又何尝不是难以忍受。
听到任随风最后的言语,一众弟子如同霜打的茄子,一个个爬了下去,抽泣声与哽咽声此起彼伏。
“尹尘!”
砰!刚飞出五龙派不久的尹尘疾速坠落,还好泥土潮湿,不然这高空一摔,怕不是得要了他最后的小命。
“你没事吧?!”海无涯即刻落下,匆忙将坠地的尹尘揽在怀中:“逞什么能啊你!我都说了让我扶着走!”
此刻的尹尘已不省人事,但当听到逞什么能的时候,嘴角却微微触动了一下,却在没有别的反应。
海无涯暗叹一声,赶忙将其抱起朝着唐门飞去,他曾在望月峰见过步行天,也断定以二人非比寻常的关系,步行天不会见死不救。
“师傅,伤亡已查明。”收拾完木龙峰的一片狼藉,阮天伟一人来到了金枪居,只是任随风面无表情,也看不出是悲是忧:“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金师叔的伤势并无大碍,醒后便独自离去了,弟子拦不......”
“随他吧,反正他也不属于这里。”
“还有就是死去的弟子有三十人,景,赵,陶三位堂主也是当场毙命,只有木堂主被您救下,但他的双耳完全失聪,怕是已没有治好的可能。”
“本座闭关的这些时日,中州究竟发生了何事,尹尘为何会与本派结下仇怨?”任随风暗暗皱眉,这次的伤亡超乎他的预料,但他出关时明明看到金戈那处才应是才危险的地方,为何死去的却是景铁铮一众,按照刚刚尹尘的表现,也不可能因为无情的关系而有所保留。
“这个。”
“说!”
“自掌门闭关后,五龙派......”
听完阮天伟的讲述,任随风眉目皱的更深,也终于明白了尹尘的反差为何如此之大:“望月峰围剿一事,莫问最后究竟被何人所杀?”
“不可能被人杀掉啊,当时莫问出手技惊四座,峰上的掌门无一人能敌,而且地火与万骨的两派掌门是当即殒命的。”
“莫问能有这么高的仙法造诣?”
“弟子不知,但事实的确如此。”
任随风长吸口气,一时间没了主意,他能察觉出事情的蹊跷,但尹尘出手狠辣,他又不得不帮诸位堂主与死去的弟子报仇,毕竟他是一派掌门,刚刚一意孤行饶恕尹尘已让门派众多弟子心生寒意。
“师傅,你若不愿出手,咱们隐世便罢!”
“去吧,你去告诉诸位弟子,让他们安心等候,本座不会放过杀人凶手。”
“可是。”
“没什么可是,去吧。”
“是,师傅!”
任随风无奈叹息出声,只是这一声叹息中充斥着百般无奈与不忍,闭关一年之久,没想到刚刚出关便已物是人非,莫问死了,尹尘变了,自己也不得不违心出发。
“是何人将尹尘伤成了这样!”看着昏厥不行的尹尘,步行天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怒火,尤其是看到尹尘那胸口处的贯穿伤,若是这长枪再偏一毫,尹尘怕得当场毙命。
“步前辈,是任随风,任掌门他出关了。”
“什么!刚出关就这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对尹尘下死手吗!”
“啊,是尹尘寻仇在先,最后若不是任掌门放行,海某也带不回尹尘。”
“哼,是本座没说你对吧?他寻仇,你为何不帮忙?站那看戏吗?”
海无涯心中暗暗叫苦:这事情已经解释了不下十遍,可步行天就是抓住这点不放。
“步前辈,眼下还是救活尹尘要紧啊!”
“废话,用你说!”步行天抬手一挥,尹尘怀中的湛蓝飞刃旋转划出,顷刻间便将贯穿伤口尽数缝合。
“去,给本座打桶水来。”
“啊?”
“师傅,水打来了。”
不等海无涯再次回复,艾映天提着两桶井水赶至。
步行天皱了皱眉:“你们在此处候着,本座随后就来。”
“是,师傅。”
“前辈,留步!”眼看步行天就要抱着尹尘离开,海无涯赶忙阻止道:“晚辈虽不懂医术,但这尹尘眼看着就不行了,您不能在带他跑动了!”
“本座自有分寸,还用不着你来说教!”
“你!”
“海少侠稍安勿躁,师傅救人的时候脾气往往有些急躁,您不要见怪。”
“只是救人的时候吗?”
“是的,可能这次重伤的还是尹尘,所以显得更加急躁,毕竟尹尘是莫前辈临终前的嘱托。”
海无涯暗暗点头,似乎对步行天的做法了解不少:“你来唐门多久了?”
“整整二十载。”
“挺长了,还只是个首徒?”
“首徒什么的都是一些虚号,自小师傅便教导我等与世无争。”艾映天微微一笑:“所以海少侠不必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