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绾问出这句话后,脑中忽然清明了起来。
是了,英姨引起自己注意不就是因为她姓欧阳么?
妈妈叫欧阳薇,她叫欧阳英,想到自己对她莫名的亲切,那种贴心的感觉应该是来自血缘的亲近感吧。
南绾霎时感觉眼睛酸涩起来,万般想说的话都哽在喉咙里说不出。
欧阳英看到南绾激动,又牵扯到自己未曾宣泄的情绪。
“好孩子,我就是你的姨母,你母亲的姐姐。”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的模样引得好多人驻足观看。
南绾尚在激动的情绪里无法回神,欧阳英却是能稳住的。
她想着南绾是公众人物,两个人不宜在这里认亲。
拉着南绾走出了画廊,回到了车里。
“好孩子,我们找个地方再说吧。”
南绾有些迫不及待,连手都是颤抖的。
如果不是南峰和南奕可作出了这么多幺蛾子,导致她要收回母亲的画,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母亲的真实姓名是欧阳薇。
她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几乎是飙着车到了悦居。
悦居私密性好,最适合谈事情。
两人刚进包厢,就喜极而泣地拥在了一起。
“姨母。”
“绾绾,姨母找了你好久,却没想到你竟就在我的身边。”
侍应生识趣的没有打扰,将门关上站在门外等待召唤。
南绾知道欧阳英昨天因为情绪激动而生病,这会情绪宣泄完,急忙拉着她坐到了椅子上。
“姨母您别激动,我们已经相认,以后时间多的是,您要好好保重身体。”
欧阳英得知南绾就是她外甥女时已经哭过一次,看到南绾在台上讲妹妹的画时又哭了几次,这会情绪已经没有那么激动了。
她一只手拉着南绾的手,另一只手在她脸颊一遍又一遍地抚摸。
欧阳英有些怨恨自己不争气。
她早该想到南绾是自己的外甥女,哪怕是多问几句也好,就不会多受这几天的煎熬。
南绾长得多像妹妹啊,这酒窝,这鼻子,跟妹妹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长的,真像你妈妈,姨母老糊涂了,早就应该认出你的。”
“姨母您别这么说,你问过我是不是南峰的女儿,我也否认了。”
欧阳英顺了顺外甥女的头发。
“你为什么要否认呢?是不是南家对你不好,我看那个孙月如和她女儿就不是好相处的,他们欺负了你对不对!”
南绾看着姨母气愤的神情,似是一副要带着她去讨回公道的样子。
她双手扶住姨母的肩,轻声安抚。
“没什么的,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并没有跟他们生活在一起。”
南绾简单地跟姨母讲了一下她被偷走的事,又说了怎么回得南家,但隐去了被羞辱赶走,只说了自己因为怀孕而回到养父母身边的事。
欧阳英听着外甥女风清云淡地讲述着自己二十几年来所有的经历,狠狠的共情了一把。
又是哭又是生气,又是笑的。
两人渐渐地都平复了情绪,叫来了侍应生点了一些菜。
“您好,麻烦您帮我单独打包一份小兔子山楂糕,一会吃完饭我带走。”
她又想了想。
“还是打包两份吧,单独分开装,谢谢。”
南绾递还菜单,又无限依赖地抓住了姨母的手。
“姨母,我说完了我的事吧,您能跟我说说我母亲的事么?我发现母亲叫欧阳薇之后,曾经托人打听过,可是一无所获。而且南峰也对于我母亲简直一无所知。他甚至不知道我母亲叫欧阳薇,一直以为她叫宋薇。”
欧阳英面上露出追忆的神情。
“咱们欧阳家祖宅在京城,家里有我,你母亲,还有一个大舅舅。你母亲从小就聪明活泼,六岁就可以独立完成一幅油画写生。你今天揭幕的那幅玫瑰,就是你母亲画的京城老宅里的花园。她房间的窗子望出去,正好就是那丛玫瑰。”
欧阳英边说,边有些哽咽,南绾用力回握着她的手安慰她。
“八岁那年,她去国外学习画画,直到二十岁才回国发展。所以你找不到她的信息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你母亲回国后,就背着画具开着房车开始了国内的旅行,她跟我说她热爱祖国的河山,她将穷尽一生把所有美好的景色都画一遍。然后就在这途中,她结实了宋家的小儿子。”
“宋家小儿子宋栩是你大舅舅生意上的死对头,两家互相争斗数年,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程度。”
“你大舅舅当然不同意你母亲嫁过去,你母亲就离家出走。”
“我们找不到她,以为她去了宋家。我们找到宋家的时候,宋家的小儿子出了车祸,躺在床上昏迷呢,根本不可能跟你母亲联系。自此,我们就失去了你母亲的消息。”
南绾看着一脸悲戚的姨母,心底也为母亲而感伤。
“今年年初,我去一个朋友家里做客,发现他们家挂着你母亲的画。一问才知道是从海城的芜玉画廊里买的。我们辗转拖了好多人才打听到,你母亲化名宋薇,开了这家画廊。等我找来海城时,才知道她已经不在了。”
南绾拥住哭泣的姨母,轻抚她的后背安抚她。
“南峰跟我说,她跟母亲是在画廊认识的。她追求了母亲,母亲就同意了,他们一起开画廊,结婚,然后有了我。”
“南峰会不会是骗你的?我见过他,他的形象实在是……。他肯定不是你母亲喜欢的类型,我说了你不要不高兴。如果你见过宋栩,就知道你母亲绝对不会爱上南峰,而且她根本不是会跟别人结婚过日子的人,她的梦想是周游世界。”
南绾见姨母有些激动,遂安抚她的情绪。
“姨母您别激动,不管是不是骗我的,这终归是母亲的选择。画廊是母亲开起来的,房子也是母亲买的,如果母亲不愿意跟南峰结婚过日子,又怎么会跟他开画廊,怎么会有我呢?”
欧阳英点点头。
南绾继续安慰。
“母亲已经过世,她到底为什么嫁给南峰,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今日相认,这就是上天对我的恩惠,我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