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南绾把楚昀带入实验室的时候,霍夫曼教授冰冻的脸上终于缓和松动了一些。
“楚先生您好。”
楚昀面上一派自然。
昨天已经听了南绾的养母说起南绾和霍夫曼教授争执的事情。
霍夫曼对南绾来说亦师亦友,他不想因为自己的问题让两个人之间产生隔阂。
“霍夫曼教授,要先跟您和您的团队说声抱歉。我之前有些事情来迟了,希望不要打乱您团队的正常安排。”
南绾冷着脸,霍夫曼教授神色也不是很好。
“教授,我今天检查一下身体,需要跟我之前的报告做一下对比。我已经空出了时间,我们可以慢慢研究。”
霍夫曼点点头。
“请随我来,我带您去做详细检查。”
南绾将轮椅给霍夫曼教授的助手,自己也回到办公室里消毒换衣服。
回到检查区,看到楚昀穿着大背心短裤,觉得有点好笑。
她将楚昀搀扶上病床,与几位医生聚在一起检查膝盖。
“这里以前淤堵很严重,所以经常性的水肿,现在居然奇迹般的都消了。楚先生,请问您之前有做过其他治疗么?”
楚昀否认。
“还是一个月前绾绾给我做的治疗,那时候膝盖比现在还要健康,最近忙起来有些累了,感觉又有一点水肿了。”
霍夫曼教授眼睛放光。
“简直不可思议,我依稀记得你之前来检查的时候,膝盖肿的像水气球一样,需要引流打封闭针才能治疗。就算那样,水肿都不会消的如此好。”
南绾认真检查,并没有再跟霍夫曼对扛的情绪。
她声音沉稳,展现出专业的一面。
“恩,但是我觉得这样应该也可以手术。来,把机器拿过来。”
十几个人开始围着楚昀做各项检查。
检查室换了一间又一间,楚昀觉得十分乏累,可这十几个医生却愈来愈兴奋。
霍夫曼拿着一堆单子满脸笑意。
“楚先生,恭喜你,你的身体条件各方面的数据都符合手术指标。你看,想什么时间做手术!”
楚昀下意识的看向了南绾。
“绾绾说了算。”
南绾跟霍夫曼教授的关系很明显已经缓解了许多。
“教授您协调医师,如果没问题,明天就手术。”
“好,我马上找人。”
霍夫曼教授转身出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转身回来。
“楚先生,这个手术对神经科具有里程碑的意义,您介意我找一些学生来观摩么?”
“当然不介意,只是现在还不清楚手术能不能成功。”
“呸呸呸!”
霍夫曼教授还没说什么,南绾皱着眉头呸了几声。
“明天就要手术了,不要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一定会成功的。”
南绾和楚昀回到了别墅,将楚昀可以手术的好消息告诉了祖孙四人。
小乐开心的跳起了,小野眼含热泪,紧紧的抱住了爸爸的腿。
“妈咪,我就是知道你一定能治好爸爸的腿。”
云岚也跟着夸。
“绾绾,你真是妈妈的骄傲。”
南岳笑意挂在脸上,相比其他人就淡定了许多。
“我早就知道会是个好结果。”
云岚不以为然。
“就你会马后炮,也不知道谁在家里一直不安分的走来走去,活像屁股上长了钉子。”
“我怎么能是马后炮,我早就知道要成功所以已经准备大餐,晚上我们一定要好好地吃一顿庆祝一下!”
“耶,吃大餐喽。”
众人都陆续往厨房准备吃大餐。
南绾却一个人静静的走到楼上,进入了姐姐的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南绾觉得,姐姐比她刚回来的时候的状态好了许多。
她刚回家的时候,姐姐苍白无力,连嘴唇都是灰色的。
十多天来,感觉好像嘴唇有一些血色。
她拿过窗边的棉签给姐姐的嘴唇点了些水湿润一下。
那血色好像更加明显了。
虽然跟正常人比起来还是灰白色的,可与十多天前比,确实好一些。
南绾有些激动的抓起她的手。
“姐姐,我感觉你在慢慢变好。姐姐你也能听到我说的话对吧?”
“姐姐,今天楚昀去检查身体了,他的身体完全符合指标,我准备明天就给他做手术了。成与不成,就看明天了。”
南绾自顾自的跟姐姐说了会话,怕养父养母担心,便下楼一起吃饭。
养父果然准备了大餐,两个小家伙吃的满嘴流油。
南绾也端起饭碗来小口小口的吃着。
其实只有她自己能明白心里的忐忑。
那种急切的心让她食不知味,只是机械咀嚼吞咽。
楚昀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在饭后提出让南绾带他去湖边散散步。
夜风寒凉,南绾找出围巾给她和楚昀都戴上。
依然是那个凳子,南绾坐在上面望着湖面。
夜里的湖面实在是没有白天那么好看。
零星的灯照耀着,天上的月亮倒映其中,波光粼粼的闪烁像是星星。
可本该静谧美好的画面,南绾却还是有些害怕。
那黑暗像吞噬人意志力的深渊巨口,令她不得不直面心中的恐惧。
她已经好久没做手术了,会不会手生。
可转念又安慰自己。
并不是自己一个医师,还有霍夫曼教授,如果自己下不准刀,自己可以在旁边指导由他们操作。
“绾绾,你是在害怕么?”
楚昀声音平静,南绾也随着他安稳的声音平静下来。
她格外的坦诚。
“对,我是在害怕。害怕明天手术不顺利。”
南绾将楚昀的轮椅拉近自己,面对着他,郑重其事的说道。
“楚昀,其实每次手术前,大夫都会跟家属谈话,跟病人谈话,算是做一下术前动员。”
楚昀微笑。
“我的家属就是你了,所以你现在只需要跟我这个病人谈话就好。”
“恩,我接下来要说的,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希望你有个心里准备。”
“会死么?”
楚昀仰着头,眼睛里满是担心。
南绾一怔,急忙摆手。
“不会,不会,倒是不至于死。只是你有可能会精力二次手术,三次手术,直至无法手术,再也站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