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却不急着,只是连连摆手,似乎极其不愿说。
书生们于是追问着,致使她在无奈下将和于笙一家的故事颠倒黑白的说了出来。
里追鱼说当初将叔母一家留在村里是为了不让他们跟着去镇上吃苦,年年都会寄银钱回来给叔母一家。但是如今做生意失败回来,却不肯让他们回去一起住了。自己霸占着新旧的房子,让重病的祖母吃冷风。
听完这个故事,书生们义薄云天地怒斥,“这世上怎会有如此不孝不义之人?你姑娘,你且说出你叔母一家是谁?我必写文到小报上揭穿他们的恶行。”
“这可不行,我叔母一家做生意最讲究名声了,若是坏了她的名声,也会影响到我在学堂里的表弟们上学的。”李追月着急道,却在不经意间又透露了一些。
“如此品德败坏的一家,何谈做生意和上学?你快说是谁,我决不能容忍这样的人和我一个学堂。”书生紧捏着拳头,连脸追问。
李追月似乎无奈极了,在书生的再三保证不会暴露她之后才说出了姓名。
书生们念着名字,齐齐回到了茶馆,准备奋笔疾书。
而李追月挎着篮子往回走,脸上是轻松愉悦的笑。
她心道,“读书的都是傻子,真好糊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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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传来响动,李长铭和李三生灰头土脸的背着包回来,泄气地坐了下来。
于笙已经从镇上回来了,正在研究系统里新打开了版面,听到动静走了过去,脸上闪过几分诧异,“怎地回来了?这时间不该在学堂上课吗?”
她一眼扫过李长铭的手臂,还带着淤青,更加诧异了,“怎么跟人打架了?”
李长铭绷着一张脸不说话,拿手挡住了自己的伤。
于笙看向李三生,“老三,你说。”
李长铭性子倔,不爱交代自己吃亏的事。
李三生迟疑了一会,还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这些日子,他们俩在学堂的日子很不好过。
镇上的书生不知道从哪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写了斥文到小报上公开指责他们上溪村的于氏一家,说他们不孝不义,不配读书学道,更认为学堂的夫子也不应该教导这样的人,要将他们两兄弟赶出学堂。
夫子看了小报,不信其中所言,没有赶李长铭和李三生走。
落在书生眼中,就变成了夫子默许了学生不孝不义的行为。他们又写了一篇斥文指责夫子为师不当,许是收人贿赂才庇佑学生。
书生们在镇上的文人圈子中颇有声望,这一篇斥文发出,就连累了他们的夫子受尽了文人圈的排挤和奚落。
学堂里的朱家小子本就看他们两兄弟不顺眼,得知此事之后联合了学堂的其他学生围堵了两人。
朱家小子抱着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你们怎么还有脸待在学堂?”
李长铭冷冷回道:“为何无脸?”
“小报上的斥文我们都看过了,就你们娘那样的为人,你们也好意思待在学堂吗?”朱家小子身后的一个少年开口了,“而且因为你们两个,夫子也被骂了。你们再不走,是想害夫子的学堂开不下去吗?”
李长铭原本就心中有愧,但是听不得人辱骂于笙,瞬间怒道:“报上说得都是假的,我娘才不是那样的人!”
李三生也道:“就是,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别狡辩了,你娘就是坏蛋!”稍小的孩子直接开口骂,“你们也是坏蛋,不准留在我们学堂!”
“我娘不是!”
就这样,几个孩子殴打了起来。
到底李三生和李长铭人少,不如他们人多,只能被按在地上揍。
听完了事情起因,于笙的脸冷了,“这事怎么不早点跟娘说?”
她忙着做生意,根本不管报上那些文人酸腐的话,这些事情都发酵了十几天之后才从孩子们耳中得知。八壹中文網
李长铭木着脸,不说话。
而李三生看着于笙怒气腾腾的脸,小心翼翼地答道:“是四弟说不要告诉娘,因为娘每天已经很忙了。”
于笙怒气一凝,低头看向两个伤痕累累的孩子,语气缓下来,“你们得明白,事情分轻重缓急。你们的事比做生意的事更重要,所以不能瞒着不告诉娘。只有告诉娘了,娘才能帮你们想法子处理啊。”
“我们自己能解决。”李长铭半天不说话,开口便是拒绝。
“你们打算怎么解决?”于笙追问。
李长铭又不说话了,李三生在于笙的视线压迫下小声回答道:“我们打算退学,不连累夫子。”
于笙被气笑了,这就是能解决?
“如果今天我不问,你们是不是就打算自己悄无声息的退学了?”于笙的神色终于冷了下来。
两个孩子都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那退学之后呢?你们打算怎么办?”于笙不打算直接教训他们,毕竟有些事情不是骂他们就能让他们明白道理。
李长铭很快回答,“我可以在家自学。”
李三生也道:“我也可以自学,我还可以帮大哥去摆摊。”
还想过退路,算是考虑周到了。
于笙面色稍微缓和,又问:“可以,但你们退学之后,外头的事情解决了吗?”
李长铭顿时抬头,张嘴想说什么似的。
于笙一眼看出他的想法,抢白道:“你知道是谁传的消息吗?你去和传消息的人解释了人家会听吗?”
李长铭卡壳了,闭上嘴。
于笙看向李三生,“你呢?你打算怎么解决外头的事?”
李三生一脸迷茫,看上去没想过要管这方面。
于笙点点头,“所以你们根本就没法解决问题。问题不解决,你们也不告诉我,那你们知道后面会怎么样吗?”
没人说话。
“大家听信了外头的谣言,会默认咱们于家人品德有问题。以后生意没人光顾了,你们上不了学堂,你们大哥大嫂的孩子也不能上学堂。一辈子都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世世代代都只能种田苟且偷生。”于笙的话掷地有声,“现在你们觉得你们的做法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