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瑞峰说起旧情,于笙就无话可说了。
她只能沉默不语,避开李瑞峰受伤的目光。
眼见于笙不说话,李瑞峰静静地凝视着她,满心悔恨,自责懊恼道:“我知道,当初我为了一技之长远走他乡,不应该把你抛下。都怪我,若不是我当初太狠心,你也不能招呼都不打,说嫁人就嫁人了。”
原来当初是李瑞峰背叛在先?
于笙默默聆听着,心里却像是听着不属于自己故事的八卦一样。
说来也是奇怪,按照李瑞峰的说法,明明当初于笙和李瑞峰十分情投意合。这样恩爱的一堆青梅竹马,这样被抛弃的惨痛经历,为什么原主的记忆里关于李瑞峰的记忆却少之又少?甚至一开始遇见李瑞峰时,她还要拼命回想才能想起来有这么一个人?
难道是因为过于悲伤,所以原主的记忆自动掩埋了这一段感情么?
于笙在思考着,而李瑞峰还沉浸在悲伤痛苦之中,“这些年在外面,我日日夜夜都在想着你。我是多么盼着和你白头偕老,多么期望能和你永远在一起……”
听到李瑞峰不停的抒发自己的深情,于笙听得头皮发麻,只能小声道:“别说了,瑞峰哥,都过去了……”
听到过去了这三个字,似乎更加戳中了李瑞峰的内心,他双目一红,几乎要落泪。
于笙实在不想和李瑞峰纠缠不清,眼看这哥麻烦越来越严重,赶忙道:“谢谢你今天的忠言,我自己会明辨是非的,再见了。”
说完于笙就要离开。
随着于笙走远,李瑞峰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情绪又开始上头。仿佛于笙这么一走,两人会相忘于江湖一般。
“阿笙,你等等。”李瑞峰再次追了上去,语气比刚才还要激动,“你听我说,现在我是武举人,以后可以做大官。你回到我身边吧,只要你跟着我,我就可以让你过的很幸福的,我会对你很好的……”
没想到李瑞峰还能来这么一出深情告白,于笙内心万马奔腾,想说话又被李瑞峰强先打断。
他说:“你和关琛分开吧,回到我的身边。我们可以想小时候一样朝夕相处,恩恩爱爱过一辈子……”
李瑞峰的情绪越来越凌乱,目光中又是憧憬又是乞求,似乎万分期望于笙答应他。
对此,于笙只觉得心累,同时又有些无能为力。
倘若在二十年前,李瑞峰对原主说这些话,也许他们之间还有可能。然而现在已经时过境迁,他们之间的缘分早就止步于少年时代。
她不是原主,她也不是未出阁的姑娘,做不来抛夫弃子的事和他在一起。
“李举人。”于笙用称呼拉开距离,强行打断他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惜我无福消受,我已经嫁人了,我们没有可能了。”
李瑞峰痴痴望着于笙,“你可以和离,我会帮你处理这些的。”
道理都说不通了,于笙面色严肃,直接对李瑞峰撂下狠话,“但是我对你没有除了恩情之外的任何感情了。拜托你莫要再和我说这样的话,以后和我保持距离,可以吗?”
这话掷地有声,摆明了是要和李瑞峰决裂。
李瑞峰自然听得出来,当场僵在原地无言以对。他看着于笙决绝的神情,缓缓抬起颤抖的手,又无力的垂下去。
他好像明白了,真正阻碍他和于笙在一起的,并不完全是关琛。最重要的是,于笙的心早已经不属于他。
或许他确实没机会和于笙重修就好了……八壹中文網
直愣愣的望着于笙的背影,这次李瑞峰没有继续追逐。
当天晚上,李瑞峰在自己的宅院中喝得名酊大醉,酒罐子砸碎一地,心碎也无人理。
于笙已经和他彻底翻脸,彼此也不会再有可能了。
曾经的青梅竹马年少时光,终究是错过就再也无法挽回。
李瑞峰的内心无比酸楚,一口酒大口灌入,呛口辛辣的酒水如同他的心情一般,却不能让他皱眉半分。
关琛真的就这么好吗?好的让于笙不顾他们曾经的感情,直接同他断情绝义吗?关琛到底给她下了什么迷魂汤?
借着这股子酒劲,李瑞峰迷迷糊糊地对着天望了许久,忽然拿出纸砚笔墨,一口气写下了好几封信。
他想通过自身的人脉,继续调查关琛隐藏在背后的真实身份。一旦查出什么东西,他把全部实情都透露给于笙。
他一定会证明他说过的话不是假的,他是真心为她好的。
写好信,顾不上自己还在醉酒中,李瑞峰直接外出到驿站,命人将信件分别送出去。
只是没过几个时辰,就在关琛准备去给于笙帮忙时,忽然下属前来报信,“大人,刚刚我在驿站那边拦下了几封和您有关的信,请您过目。”
下属边说边将拦截的信件交给关琛。关琛接过打开信件,看完后低声冷笑一声,随手将信件撕毁。
看到关琛不以为意的神色,下属想了想,还是出言道:“大人,我觉得您应该尽快回京。这县城之中已经有人对您的身份起疑,这样下去迟早会暴露的。丞相那边也一直在催促咱们这边,回京之事不可再拖延了。”
下属的劝说不无道理,关琛心里也有数。
但如今他要找到的东西还没有什么眉目,而若是回京,于笙一家那边也没有合适的说辞。
思来想去没有什么头绪,关琛只是道:“此事容我再谋划一下,你先回去吧。”
下属被打发走,关琛独自一人在屋子里,再次陷入了沉思。
关琛这边再怎么紧迫,于笙一概不知。
所谓悲欢不想通,当天晚上因花灯节在即,每家每户都在自制花灯,气氛还热闹喜悦起来。
于笙从铺子里忙完回家,一进门就看到李长铭带着妹妹在削竹片,“你们在干嘛?做花灯吗?”
听到于笙的问话,李长欢欢快地跑过来,“娘,花灯节快到了,我想要一个花灯,所以四哥在给我做呢。”
于笙莞尔一笑,“是吗?老四的手打算盘倒是灵巧,做东西就难说了。”
李长欢赞同地点点头,手指着李长铭手中没削好的竹片,“我也觉得四哥不太会,他连灯骨都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