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于笙和崔柳儿都住一条村,平常的来往并不多。因此于笙和崔柳儿没什么好聊的,尬聊了几句之后,新房内明显萦绕着古怪的气氛。
但人家新婚燕尔,于笙总不能甩脸子走人,只好随口敷衍,主动找了个话题,“理解,我也是过来人。”
“是啊,新娘子上轿,真是头一回让人紧张的不行。”崔柳儿羞怯似的笑了笑,随后道,“说起来,我也紧张,不知道日后和相公的相处该如何。于姐姐,你平常是如何和瑞峰哥相处的?”
于笙想了想道:“我们已经十多年没见了,倒也没怎么相处过,你若是问我,还不如亲身去问李大哥。”
“我们才认识几天呀,我怎么好意思呢?”崔柳儿轻哼着,歪着脑袋端详于笙,“不像于姐姐你,和我相公两小无猜,再怎么没见过也比我更熟悉些吧?我听说,当年你们还曾互许终身呢。”
觉察到崔柳儿的话锋越来越不对劲,于笙皱着眉答复道:“都是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早就翻篇了。”
稍作停顿,崔柳儿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当真翻篇了么?”
“那不翻篇还能怎样?如今我们各自成亲了,也没什么值得惦念的了。”于笙耸耸肩,极力和李瑞峰撇清关系。
然而崔柳儿听见这话,原本还是眉眼含笑,小脸瞬间变色,“是么?于姐姐你既然已经成亲,今日不还是来参加喜宴了?若是没成亲,或许也没我的机会了。”
于笙没想到崔柳儿还能这么理解,一时觉得离谱,“没这么回事,你别多想。”
“于姐姐别怪我多想,只是你看你,今日我成亲,你却穿的比我还好看,这让我怎么不多想。”眼下,崔柳儿心里的嫉妒开始藏不住,话语中夹枪带棒,“于姐姐,不是我说你,做女人呢最重要的是自重,既然已经成亲了,就应该好好呆在家中,和别人的相公保持距离。”
崔柳儿越说醋劲越强烈,对于笙充满了敌意。
虽然在花灯节过后,她和自己的如意郎君一直没见过面,但私底下没少打听有关李瑞峰的过往。现在,李瑞峰的旧情人就在眼前,崔柳儿满心不爽,想拿出李瑞峰娘子的威严,给于笙一个下马威。
可惜于笙岂是她可以随便拿捏的?
面对崔柳儿的无礼,于笙不客气的回怼道:“你放心吧,我有夫君有儿女,对李瑞峰没兴趣,倒是你应该管好他,免得他再被打的遍体鳞伤。”
一听这话,崔柳儿怔住了,猛然想起前两天听闻的一件事。
据说当日李瑞峰从于笙家的方向回来,整个人狼狈不堪,脸上血迹斑斑,明显被狠狠教训过。
当然具体情况无人得知,碍于他无举人的身份,没人敢妄加猜测。
崔柳儿却记下此事,还在脑中反复捋了许多遍。
现在听到于笙提起来,她直接沉不住气。
紧接着崔柳儿霍地站起来,手指向于笙怒斥:“贱人,别以为我夫君对你余情未了,你就可以目中无人。从今日开始,我是武举人明媒正娶的妻子。至于你这个村妇,最好离他远远的,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听到崔柳儿的叫嚣,于笙只觉得可笑,甚至懒得搭理,准备转身告辞。
正好关琛见于笙迟迟没有返回宴席,出于担忧过来接她,轻叩了两下门,并不打算进去。
崔柳儿听到外面的声音,这才把脾气收敛起来,戴好凤冠,她重新端坐在床前,“进来吧。”
她还以为陪嫁的村妇来说事了,谁知推开门的却是关琛。
新娘子的房门,关琛作为外男并不方便进,只是在门外望见于笙的身影,声音温和道:“小五有些困了想回去了,你和我们一块走么?”
不等于笙开口,床边的崔柳儿听见声音一站起来,觉得不对劲,探头一看,发现是关琛,“相公,你……”
张口被新娘子叫相公,关琛微微皱眉,“武举人并未在这,你若是寻他,我可以帮你叫人。”
这话的含义已经够清晰了,崔柳儿微张着小嘴,拨开眼前的珠帘,不可思议的盯着关琛。
此刻崔柳儿认出,这个男人正是花灯节上的救命恩人。可他说武举人不在这,所以他不是武举人,也不是她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瞬息之间,崔柳儿反应过来,诧异道:“那天是你救了我?你不是武举人?”
明白自己因为认错人,从而错误的嫁给李瑞峰,崔柳儿的情绪激动异常,她不顾新娘子的身份,整个人慌乱不安。
关琛当然也认出了崔柳儿,没有否认,只是言辞冷淡道:“有事么?”
“怎么会……你怎么会不是……”崔柳儿欲言又止,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于笙听着两人的对话,觉得一知半解,又好像有些明白过来。
估计是关琛救了崔柳儿,崔柳儿却误认为救她的人是李瑞峰,因此阴差阳错嫁给了李瑞峰。
霎时,于笙只觉得想笑,想到刚刚崔柳儿耀武扬威地话语,顿时道:“柳儿你可别认错人了,这位是我相公,不是你那位满心满眼的武举人。”
“你!你!”听到于笙冷嘲热讽,崔柳儿更加懊悔,被这番话气得直跺脚。
于笙心里好笑,回头问关琛道:“你刚刚说小五困了?那咱们回去吧,家里几个孩子还得照顾,可不能在这带着,省的相公都认错了……”
于笙调侃着和关琛走了,而崔柳儿想到这阴差阳错的一切,眼中含泪地摇着头,心中无法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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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柳儿那边情况会如何却不论,而于笙和关琛两人在回家的路上,气氛却格外僵硬。
李长欢其实并不困,只是关琛找于笙的说辞,所以两个孩子也没跟着于笙他们走,继续在婚宴上留着抢红包玩。
而关琛想起刚刚于笙喊自己作为相公,微微勾了嘴角,正想说话,“你方才……”
结果关琛还没说完,于笙在他开口的时候,加快了步伐,明显像是在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