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唐馨微大惊,“给你一半身家?你可真敢要啊!秦掌珠,你配吗?”
“配不配的,他同意给了。”
唐馨微脸色瞬间变得阴狠起来,“我告诉你,我不同意!你当初嫁进宋家,秦家连嫁妆都没给你备,现在离婚了,凭什么还要卷走厉霂一半身家?”
秦掌珠目光轻蔑,“宋厉霂愿意给,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你若是有异议,去找他协商去!别在我面前逞威风!”
“秦掌珠,那是厉霂的钱,你休想趁机打劫!”
唐馨微越说越激动,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秦掌珠本就没力气,双手抬起,竭尽全力也推不开她。
唐馨微就像疯了似的,手上力道越来越大,脸也越来越狰狞。
她甚至从唐馨微眼里看到了杀意。
“放开……”秦掌珠推她的手,奈何,那点力气抵不过唐馨微。
她觉得脖颈都快要被捏断了,一阵头晕目眩,快要陷入一片黑暗时,推门的声音响起。
秦掌珠的病床对着门口,可是却有帘子遮挡,她伸手想要去拉帘子求救。
脚步声越来越近。
在她拉开帘子前,唐馨微松开了她,拔掉了手背的针。
拔的时候用力很大,伤了血管,鲜血瞬间流满了手背。
“厉霂……”
唐馨微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在宋厉霂刚走近时,她驱动轮椅过去,抱住了宋厉霂。
秦掌珠缩在床角,捂着脖子,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
她强撑着床沿坐起身,就看到宋厉霂握住唐馨微的手,另一只手压着她手背的出血口,喊医生。
“谁让你下床的?为什么把针拔了?”他着急的语气中充满责备。
唐馨微把头靠向宋厉霂的胳膊,“厉霂,我刚才醒了,下床去看掌珠妹妹,想对她说声谢谢,毕竟她为我输血救了我的命,可她在我面前炫耀说你为了救我,给了她一半身家,我气不过,争辩了几句,她推了我一下,针就被撞掉了。”
宋厉霂冷冽的目光投向靠坐在床上,脸色惨白的秦掌珠身上。
他没有问她,只是冷漠地看着她,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秦掌珠手指甲深深地钳进皮肉里,强逼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可还是作了解释,“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拔的针。”
说完,她再也撑不住,躺回床上,翻了一个身,背对着他,死死咬住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哭出来。
宋烟然进来后,一边给唐馨微包扎一边的责备,“不要命了?怎么也不注意点!”
唐馨微对宋烟然是客气又恭敬的。
按辈分,宋烟然是宋厉霂的小姑姑。
以后她和宋厉霂结婚以后,自然也就是宋烟然的侄媳妇。
宋烟然是宋老爷子最宠爱的小女儿,在宋家的地位很高。
她自然装得很乖巧懂事的样子。
“小姑姑,是掌珠妹妹不小心推到我,碰掉了针。”
“叫谁小姑姑呢!你现在什么身份不清楚吗?”宋烟然拧了一下眉。
她这个人素来嫉恶如仇,对唐馨微算不上喜欢。
但唯独最痛恨小三!
虽然她讨厌秦掌珠,可唐馨微明知人家是夫妻的情况下,还搅和进来,可不就是小三么!
宋烟然对小三一向没什么好脸色!
唐馨微遭了冷脸,仍旧耐着性子,说,“烟然姐,是我唐突了。”
宋烟然怼了一句:“你还比我大三个月呢!叫姐,我可不敢当!”
“宋烟然,有脾气出去撒去。”宋厉霂寒冷出声。
宋烟然挑挑眉,没说什么。宋厉霂把唐馨微抱到了病床上。
“还疼吗?”他握住她的手问。
唐馨微摇摇头,另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有你在就不疼了。”
宋厉霂把手抽出来,给她掖了掖被子。
唐馨微下巴朝隔壁的病床抬了抬,“厉霂,看看掌珠妹妹吧,她刚抽完血,脸色很不好。”
宋厉霂转过身时,秦掌珠是背对他的,她身体蜷缩着,他看不到她脸上是什么表情,只是拧了拧眉,走过来,问,“还好吗?”
秦掌珠没回头看他,用最平静的话,回了一句,“很好。”
然后,两人再没有说话。
宋厉霂坐在唐馨微的病床前,唐馨微软声娇气的说,“厉霂,我饿了。”
“我订份外卖。”宋厉霂掏出手机,看了一眼隔壁床的秦掌珠,手指顿了一下,问唐馨微,“想吃什么?”
“蔬菜粥。”
“好。”
秦掌珠听着两人的对话声,每一分一秒都像凌迟。
脸上早已糊满眼泪。
她咬着牙,坐起身,缓慢地下床,连穿鞋的力气都没有。
她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口。
唐馨微看着宋厉霂的目光再一次落向秦掌珠时,她心里一刺,面上却装作无事的样子,手指碰了碰宋厉霂的手,“厉霂,要不你去看看掌珠妹妹吧?”
宋厉霂脸色冷的像块冰,从女孩瘦弱纤纤的背影上收回,冷漠地说了两个字,“不用。”
唐馨微满得意地勾了勾唇角。
只是看到宋厉霂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时,她心里又是一紧。
宋厉霂明明在生气!
若是他真的一点都不在乎秦掌珠,就不会是这种反应。
看来,她必须要让秦掌珠早点滚离厉霂身边!
秦掌珠走到病房门时,已经支撑不住的瘫在地上。
宋烟然把一切都瞧在眼里。
尤其是看到秦掌珠倔强的咬着唇,流着眼泪,还死死地强撑的一幕。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伸手,把秦掌珠从地上拽了起来。
“当年,你抢别人男朋友时不是挺有干劲的吗?怎么?现在被别的女人抢走老公,倒是懦弱无能起来了?这就是报应吧!秦掌珠,你终于也体会到被人抢走男人的滋味了!”
秦掌珠挣开宋烟然的手,掀了掀眼皮子,冷冷地瞥向她,“我和穆教授是清白的!宋老师,你不分青红皂白,当初大闹医学院,害得穆教授名声尽毁!穆教授有你这样疑心病偏执狂的女朋友才真是悲哀!亏得你还是一名医生!你还是看看心理医生吧!疯子!”
“你……”宋烟然听到疯子两个字,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揪住她的衣领,
抬手就要打她。
“宋医生,你干什么呢!这里是医院!”
孟辰提着一个塑料袋子,本来是要来看望秦掌珠的,却不想,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宋烟然脸色阴鸷的瞪着秦掌珠,“你这样的女人,现在遭遇的一切就是你的下场!”
说完,宋烟然撞开一旁的孟辰,愤愤离去。
“什么人啊这是!一天天高傲的跟个公主似的!有钱就了不起啊!”
孟晨嘟囔着,转头,看着秦掌珠脸色苍白的吓人,立马扶住她的胳膊,“我看了你的血检报告,你体质很弱,根本不适合抽血,你看你都虚成什么样了?”
秦掌珠身体晃了一下,看着孟辰的脸都是模糊的,她紧紧抓住孟辰的胳膊才站稳,“麻烦扶我到那边椅子上休息一下吧。”
孟辰瞅了一眼空荡荡的走廊,“如果不介意,你去我的办公室休息一下吧?正好我已经交班了,现在里面没人。”
“打扰了。”
“老同学,客气什么。”
孟辰搀扶着秦掌珠去了医生办公室,拉开一张椅子,扶她坐下,然后,从袋子里掏出面包和一袋牛奶递给她,“医院自助机上买的,你先吃点吧。”
“谢谢。”
秦掌珠撕开面包袋子,咬了一大口,然后,拿起牛奶袋,准备查看配料表。
孟辰开口说,“你血糖有问题,我专门买的低脂无糖的。”
“对谢。”秦掌珠插上吸管,一口气喝了半袋。
整个人一下子好像才活过来一些。
脸上也有了一点点血色。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宋烟然还这么针对你?”孟辰问。
秦掌珠把喝完的牛奶袋子扔进垃圾桶,“她对我和穆教授的误会很深,当年闹的整个学校都知道,罢了,随她吧,我又左右不了她的思想。”
“她仗着家世好,背后搞小动作,因为那件事,害得穆教授被迫辞职,你被学校强行退学,简直不可理喻!”
孟辰一想起那件事就愤愤不平,拍了一下桌子,“她害你毕不了业!被全校嘲笑!现在,连我都沦落到她手底下干活了,还得天天瞧她脸色!”
“好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都不在乎了。”
秦掌珠从他的桌子上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问,“对了,你知道穆教授后来去哪儿了吗?”
孟辰叹了一声,“穆教授辞职后,学校资助的实验室也废弃了,穆教授家里也出事了,好像他父母的公司也破产了,后来,听同学说穆教授开了一个小诊所,后来不知怎么又关门了,然后再也没有穆教授的消息了。”
秦掌珠黯然神伤,“总归是我害的。”
当年,她在学校一直受穆教授的照顾,两人亦师亦友,她经常在他的实验室里帮忙。
有一次,不知道是谁把实验室的门锁住了。
两人在实验室里待了一夜。
隔天,就传出她和穆教授搞师生恋的绯闻。
而且,还被拍了两人睡在实验室的照片。
那时,宋烟然还是医学院的外聘老师,是穆教授的恋人。
据说,那时,两人已经秘密领证了。
宋烟然那样高傲,断不会容忍被劈腿!
所以,因爱成恨,把这事闹的全校皆知。
穆教授成了乱搞男女关系的有辱师德的败类。
而她的美貌就成了被诟病的原罪。
说她不要脸勾引有婚之夫!
校方得罪不起宋家人,只得严惩她和穆教授来平息宋烟然的怒火。
她被迫休学。
穆教授被逼主动辞职,自那之后,她再也联系不上他了。
“别想太多了,我当时也是跟着穆教授在实验室里的学生,你和穆教授什么情况,我最了解了!只可惜啊!凭我一张嘴也抵不过一千张一万张嘴。”
孟辰拍拍她的手,劝慰道。
秦掌珠莞尔,“谢谢你,孟辰,我看到了你在微博上帮我发声的评论。”
孟辰望着秦掌珠柔美的容颜,耳尖微微红了一下,“客气什么,老同学,能帮就帮嘛!”
两人相视而笑的一幕,正好被站在门口的宋厉霂看在眼里。
他个子高,虽然门关着,可透过门框上的玻璃窗依旧将房内的一切都看在眼里。
他猛地把门推开。
门板磕到墙上,发出砰一声响。
吓得孟辰抖了一下。
秦掌珠只觉得后背一股子寒意侵袭而来。
紧接着,男人熟悉冷漠的嗓音幽幽传来,“可是打扰你们叙旧了?”
孟辰被宋厉霂身上凛冽的气场压住,还是起身,为秦掌珠辩白了一句,“宋先生,秦掌珠输完血,身体很虚弱,刚才差点晕倒,我就让她进来休息一下。”
孟辰只当是哥哥管教妹妹太严苛,还是小声对秦掌珠嘀咕了一句,“你这哥哥怎么跟个老父亲似的管你管这么严?”
秦掌珠浅浅地弯了弯唇,然后,从他桌子上找到笔,直接在他的工作日志上写了自己的手机号,“我先走了,你帮我在同学群里或者聚会活动中打听打听穆教授的消息。”
“好的,有消息,我通知你。”
“谢谢。”
秦掌珠缓缓地起身,许是坐的时间太久,冷不丁一起身,眼前又是一黑。
孟辰的手刚要挨到秦掌珠的胳膊时,宋厉霂快步向前,伸手,直接揽着她的肩膀,走出了医生办公室。
“我去再开一间病房。”他把她按在长椅上坐下,说。
秦掌珠语气冷淡的回绝,“不用,让江北来接我回去。”
宋厉霂见她神情坚定,掏出手机给江北发了一条消息,然后,把手里的一份外卖夜宵递给她,“你刚抽完血,都是补气血的。”
秦掌珠没有接,瞅着塑料袋上外卖两个字,觉得好讽刺。
这应该是刚才他为唐馨微点夜宵时,顺便给她点的。
“孟辰医生给我买了面包和牛奶,我已经吃饱了。”
宋厉霂瞅着她微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又长又卷,就像布娃娃的假睫毛似的。
他看不到她眼底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