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只有薛瑾琛一个人。
没想到来的还有商时遇和陆城。
三人见到她时,稍稍有些愣神,也有些意外。
尤其是商时遇就像发现什么新大陆时,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她。
秦掌珠被盯的浑身不自在。
直接开门见山问道,“宋少快死了,是几个意思?”
一出口,商时遇直接嗖一下站了起来。
他差点指着她,问她的嗓音怎么变了。
薛瑾琛斜他一眼,商时遇才做好表情管理。
陆城比商时遇稳重一些,温声道,“秦医生,厉霂病了,需要你去瞧瞧。”
秦掌珠微微蹙眉,对他们的话持怀疑态度,“宋少病情一直控制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生病了?”
薛瑾琛把从医院拿到手的病例资料递到她手里,“这是最新检查结果,你看一下。”
秦掌珠伸手接的时候,薛瑾琛注意到她的手缠着绷带,便问了一嘴,“你的手怎么了?”
“无碍。”秦掌珠敷衍的回了一句,眼睛一直盯着检查报告数据,等看完所有检查结果时,脸色瞬间凝重起来。
她紧紧攥着那几页纸,霍地一下站了起来,“前些时候,他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一下子病成这样?”
薛瑾琛解释,“宋家遗传疾病病发起来,什么可能都有发生,想必你也看过宋家历来患过此病的那些人的病例资料,厉霂现在不仅仅是因为自身的病症,病因是受了刺激。”
秦掌珠冷冷的扯了一下嘴角:“他那么冷血无情的一个人,什么人什么事情能刺激到他?”
“他老婆不要他了呗!不就是一个女人嘛,她都不理他了,他还为了个女人把自己半条命搭进去,真是气死人了!”
商时遇阴阳怪气的插了一句话。
陆城在桌子底下,悄咪咪的踩了他一脚,“人家两口子的事情,你瞎说什么呢?”
商时遇咬咬嘴角,没理他,而是睨了一眼秦掌珠,“不说废话,人已经病重了,秦大医生,你救不救?”
秦掌珠嘴角紧紧抿着,没吱声。
商时遇一下子站了起来,“你迟疑什么呢?既然挂着个神医的名号,就应该治病救人,那不成救人,你还要挑?”
秦掌珠知道商时遇一向口无遮拦,冲动好事,根本没在意他的话。
而是,看了一眼薛瑾琛,“为什么非得找我?宋烟然不行么?”
薛瑾琛直接挑明道,“就是她让我来找你的。”
“他死不了。”秦掌珠把那沓检查结果放回桌子上,“宋家旗下那么多医院,不乏知名专家,保他命无虞没有问题,我最近很忙,无法分身,抱歉。”
说完,秦掌珠起身就走。
宋厉霂确实病重,但是,从那些检查数据上判断,并非危及生命。
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现在最多处于昏迷状态。
显然三个人意料到是这种结果。
对她的反应没有太多惊讶,而是齐刷刷的起身,拦住了她的去路。
三对一,并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却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这四个男的好帅啊!”
“那个脸嫩的跟小奶狗似的,好可爱哦!”
“好像被那三个人欺负了,好受哇肿么办?”
“越受越激情哇!”
有胆大的女生议论着还不够,竟然还要拍照。
秦掌珠听得一脸红。
那三位爷也是一脸尴尬。
受什么受?
这哪是四个大男人,其中一个是假冒的好不好!
商时遇斜睨过去一眼,扬声道,“我tm直的!”
陆城瞪他,“你跟着较什么劲?”
说着,拉着商时遇走到一旁,给秦掌珠让开一条道,“秦医生,你之前给厉霂诊病可是很上心的,好歹你也曾是厉霂的主治医生,现在突然不管不问,是不是有点不地道?”
“陆先生,首先我只是宋少口头上的主治医生,实际上,我们之间没有签订任何雇佣劳务合同,我是自由的,我有权拒绝看诊。”
陆城被说的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商时遇气不过,脸色有些难看,“姓秦的,你就那么狠心?非得看着他死你才高兴?”
秦掌珠脸色冷了下来,“首先他不会死,其次,他死于不死,跟我高不高兴没有任何关系。”
“我看你就是伺机报复!”
“商先生,指责别人之前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人。”
“我这么帅,又有钱,还讨女人喜欢,我就是这么个纨绔,咋滴?”
商时遇一脸“我很骄傲”的标榜自己。
秦掌珠差点翻了一个白眼,实在不想跟他斗嘴浪费时间,再次转身就走。
这一次,直接被薛瑾琛拽住了的手腕。
秦掌珠对薛瑾琛一向客气知礼,此刻却不太绅士的抓住她的手,她拧了下眉,“薛医生,我想我说的很清楚了,以后关于宋少的病,我不会再接手。”
薛瑾琛松了她的手,“你怎么说都是你的决定,我们是无权强行让你去看诊,但是,你想想,若是厉霂真的只是普通小病,或者宋烟然但凡有办法,会让我大费周章的找你吗?”
“宋烟然说厉霂若是再不醒过来,很有可能再也醒不来了,植物人也是有可能的,当然,你也可以继续袖手旁观,如果你有时间就去第一人民医院看一看,求证一下我说的是不是假的。”
说完,薛瑾琛一行人走了。
唯独只有她坐在卡座里,心情久久不得沉静。
她在考虑薛瑾琛的话。
难道宋厉霂真的病到了要醒不过来的地步?
而且,他们三个人今天都来了。
也许情况真的比她想象中要严重一些。
秦掌珠坐了良久,才走出咖啡厅。
刚走下台阶,就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路边。
开车的人是陈宇。
那后面坐的人是……哥哥?
她快步走到车前,后面车窗缓缓下降,露出秦芍墨那张温俊清瘦的脸。
“掌珠,上车。”
秦芍墨语气温和道。
她不由分说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哥,你怎么来了?”
她实在好奇哥哥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是跟着她来的?
秦芍墨看着她手里一塌纸,直接拿了过来,边看边问,“他怎么样了?病的重吗?”
秦掌珠神情凝重的看向窗外,“严重,但是不致命。”
她轻飘飘一句话,却让秦芍墨变了脸,语气沉了沉,“掌珠,不要赌气,既然他病重,你是不是该去看诊看看?”
“哥,我没有赌气,而是他的病,我还没找到最佳的治疗方案,我现在去看诊,也是无济于事。”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脑海里还是回旋着薛瑾琛那句“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的话。
“那也要去看看,你是医生,不要感情用事,更何况,宋厉霂还是你前夫,你三个孩子的爸爸。”
秦芍墨郑重其事的说。
这让秦掌珠越发感到奇怪了。
“哥,你这么关心宋厉霂,搞得好像你们才是最亲的家人似的。”
秦芍墨愕了一下,语气放的平缓了一些,“我只是觉得你对待这件事有些感情用事。”
“哥,又来了,我没有感情用事,而是,他真的没有性命之忧。”
“那也是病重,要不然他那三个人怎么会同时来找你,掌珠,别任性,去医院看看他,你的医术早就不亚于母亲,我相信只要你去看诊,肯定能让他马上醒过来。”
“你也太看得起你这个妹妹了,我若是对他的病早有把握,他也不会再有病发的机会,只是我在凤溪镇那些日子调配的新药还没有经过试验数据验证,我不敢给他乱用药……”
“你说的是这个?”秦芍墨从包里掏出一小瓶试剂,问道。
“哥,你怎么拿我的药?”
话音刚落,秦芍墨打开小药瓶的盖子,直接将里面的药丸倒进了嘴里,吞咽了进去。
吓得秦掌珠脸都白了。
“哥,你是不是疯了?”
她按住他的穴位,试图催吐,却被秦芍墨挥手挡开了。
“下车。”
车停下的瞬间,车门被他伸手打开了。
秦掌珠往外一瞅,才发现外面居然是医院。
正是宋厉霂住的第一人民医院。
“哥,你居然为了宋厉霂试药?你这哪是关心他?分明是拿命给他!你跟我说实话,你跟宋厉霂是不是早就认识?”
秦掌珠质问。
这是她想到的诸多可能性中唯一最有可能的结果。
前些天,他见到宋厉霂时,还挑明了让他远离她,现在又为了宋厉霂做到这个地步,着实不令她多想。
难道两人曾经是朋友?
又或者战友?
对啊!
她哥哥当年维和也在非洲?
难道那时候两人就认识了?
短短的数秒,秦掌珠想了很多种版本。
直到秦芍墨把她拉下车,并指着自己,说,“我现在没什么不良反应,你研配的新药肯定没问题。”
说完,秦芍墨把她的包塞给她,自己上车,关上车门,就命陈宇开车走了。
秦掌珠站在原地,一脸怔愣。
她肯定猜的没错,哥哥和宋厉霂肯定早就认识。
而且关系还不一般!
正想着,有人忽然拍了下她的肩膀。
秦掌珠警惕的攥住那只手,用了不小的力,听到一声女人的嘶气声,她扭头一看,是宋烟然。
“你这手劲可真大!”宋烟然甩了甩手,没好气的嗔了她一眼。
发现她一身男装,宋烟然呵笑一声,“你到底还是来了。”
秦掌珠不太高兴道,“是你让那三个人找我的?”
“有问题吗?”
“你若有事可以直接找我,干嘛非得绕这么大一个弯子?你搞什么名堂?”
宋烟然切了一声,“我若直接跟你开口说厉霂生病了,让你来医院看诊,你会信吗?还是肯来医院?秦掌珠,你和厉霂闹成什么样子了,我又不是不知道!”
这一点,宋烟然说的没错。
若是一开始,宋烟然直接找她,她怕是确实不相信。
毕竟,她知道宋烟然和宋厉霂是站在一队的人。
她会首先怀疑,是宋烟然帮宋厉霂诓骗她的一出把戏。
“宋烟然,你倒是精明算计,不过,我来,不是因为你,也不是因为薛医生那三个人。”
秦掌珠一边说,一边径直朝医院里走去。
宋烟然跟上去,追问,“那你是因为谁来的医院?”
“我哥。”
“你哥?等等……”宋烟然拉住她的胳膊,“你哥一个植物人还真的醒了?”
秦掌珠挣开她的手,“很奇怪吗?”
宋烟然摇摇头,眼睛里闪着星星,“没有,就是觉得太奇迹了,你能把你哥哥治好,想必也能让厉霂快点醒过来。”
“他真的有那么严重?”
进入电梯后,她还是问了一嘴。
宋烟然脸色逐渐的严肃起来,“秦掌珠,我不会拿厉霂的身体跟你开玩笑的。”
秦掌珠眉心蹙了一下,没说话。
宋厉霂住的是最好的加护病房。
24小时有医护人员看护。
江北守在病房门口,一脸垂头丧气的,时刻关注着病房内的情况。
走廊拐角处瞥到一抹纤长的身影时,定睛一看,眼睛都瞪圆了。
烟然小姐还真把太太请来了。
虽然太太以秦医生的身份来,但是想必心里是担心老板的。
要不然以太太的性子是不可能来的。
“秦……秦医生。”
江北恭敬唤道。
他没忘记老板以前的嘱咐,说是太太的身份,就当不知情。
秦掌珠瞥了一眼江北乌青的眼窝,“再不去休息,你就该躺里面了。”
“我没事,我身体好着呢,秦医生,麻烦您看下我老板吧?”
江北急切道。
秦掌珠淡漠的嗯了一声,推开病房门进去。
守在病房里的医生见到宋烟然使眼色,就立马起身站在了旁边,腾出了床前的位置。
秦掌珠走过去,看到宋厉霂的一瞬间,心狠狠地揪了一下。
这才几天,宋厉霂怎么就病成了这副样子?
清瘦的颧骨突出,五官线条更加分明,眼窝深陷,脸色白的跟纸一样。
他穿着病服,显得整个人有一种濒临死亡时的枯槁模样。
好像没有一丝生命的活气。
她先是查看了一下正在输液的药。
看完之后,直接把他的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果断拔了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