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拿到检查结果,秦掌珠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
“这下你可以放心的出国了。”穆文笙又将一个装有药剂的盒子递给她,“这是备用药,你到国外以备不时之需。”
“嗯,谢谢。”
“跟我不必客气,你永远都是我心里最好的……”说到此处,穆文笙不自然的僵了一下,顿了两秒,又补充了两个字:“学生。”
秦掌珠莞尔,“穆教授,人不能只停留在过去,总要往前看的,我衷心希望您以后活得轻松开心一些。”
“我懂。”
“既然您懂,就应该看得出来宋烟然对您余情未了。”
穆文笙懂她的言外之意,坦然一笑,“我已经伤害过她一次,还是不要再害她第二次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
穆文笙反问:“是啊,不试试怎么知道?掌珠,既然你心里有宋厉霂,就该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他,明天是你最后的机会。”
秦掌珠苦涩一笑:“你们一个个的是怎么了?出国最后一天,突然都开始劝我了?”
“我只是不希望你后悔。”
“……”
“如果你能承受住彻底失去他的痛苦,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和别的女人结婚生子,那我就不再劝你了。”
“……”
穆文笙的话让她始终沉默以对。
因为此刻,她的心已经开始痛了。
此刻只是听到几句话罢了。
她不敢想象明天过后,未来的每一天,又该是怎样的煎熬。
从办公室出来后,她去霍青办公室道别。
霍青这家伙好一番混闹纠缠,见挽留不住才肯接受现实。
鼻涕眼泪一抹,咧嘴痞笑,“老大,你在国外安心生活,秋陵医院有我这个顶梁柱替你看管着呢!”
虽然霍青笑得没心没肺,却让她心中更加不舍。
回到病房后,秦掌珠吩咐陈宇把周漾和孩子们先送回秦家。
她和穆文笙去了一趟实验室,出来时已经临近傍晚。
出医院后,她打了一辆出租车。
“姑娘,去哪儿啊?”
司机扭头,问道。
秦掌珠攥了攥身上挎着的包,报了宋家老宅地址。
宋家老宅偏离市区,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抵达宋家老宅已是八点。
她没有下车,而是给了司机双倍车费,让司机把车停在宋宅附近的路边。
司机收了钱,舒展的伸了伸懒腰,而后点了一支烟,懒洋洋的靠在车座椅里,见坐在车后座的女人直盯盯的望着车窗外。
她戴着口罩,司机看不到女人的全貌,只看到一双水润清澈的大眼睛,煞是明亮。
大晚上,一个女人跑到帝京最有钱有权的宋宅门前,眼巴巴的望着,又不下车,很容易就让人脑补一出苦情女的大戏。
司机师傅顺着她的视线,望向挂着大红灯笼,红绸缎,布置的喜庆洋洋的宋宅大门,心里一琢磨,便自以为是的劝了起来。
“姑娘,死心吧,人家宋大少爷明儿个就要跟国民女神唐家小姐成婚了,你争不过人家的,认命吧。”
“这些豪门贵少身边的女人多如牛毛,就算跟你之前有过什么,也只是玩玩,你若是当真了,苦的可是你自己。”
“瞧瞧,这豪宅大院布置的多气派啊!”
司机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
半响,秦掌珠始终沉默不言,仍是保持一个姿势,歪着脑袋,望着车窗外挂红披绸的宋宅大门。
长久的恍惚之后,她才恍若惊梦。
她怎就一时脑袋发热的来了宋宅?
秦掌珠把挎包从身上取下来,自嘲的笑了笑。
难道就是给自己找一个送药的理由来这里再见见他?
这药……明明谁送都可以。
“师傅,回吧。”
她复又将包挎在肩上,说道。
司机师傅将烟掐灭,随手扔到车窗外,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扭头看了她一眼,“姑娘,听劝就对了嘛!”
秦掌珠对这位社牛话多的司机师傅表示无语,不想搭话。
但是,当车掉头拐弯时,她不经意地侧后方瞥了一眼,不想说话也得说话了。
“小心,有车!”
语落的同时,刺耳的刹车声在耳边炸开。
秦掌珠第一时间护住了肚子,好在她系了安全带,加上车速不快,两辆车只是轻微擦上。
她降下车窗,往后一看,当看到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幻影时,心里咯噔一声。
正当她想让司机师傅把车挪到路边时,司机骂骂咧咧的爆着粗口下了车。
直到看清楚那辆豪车的车标时,司机差点跪了。
倒霉催的!
尽管只是一点小摩擦,就是把他这车卖了也赔不起!
“你怎么开车的?”
江北打开驾驶座的车门下来,目露不悦的瞪着眼前的出租车司机。
司机卑躬屈膝的哈着腰,吓得满头大汗。
这样的豪车,又出现宋宅附近,可不就是宋家的车吗?
正当司机预备跪下等死时,后车门打开,一个身型修长,西装革履的男人下了车。
他容色清绝俊美,眉目冷冽,淡漠的瞥了一眼出租车的方向,对江北道,“尽快处理。”
说罢,从口袋摸了一盒烟,弹出一支烟点了火,叼在嘴角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迈着沉厚的阔步朝前方的宋宅大门走去。
路过出租车时,秦掌珠紧张兮兮的弯腰低头,好死不死的,手机恰好响了。
是萧筝打来的。
尽管她第一时间挂断了电话,但是清脆的铃声还是透过车窗传入宋厉霂的耳中。
已经擦身而过的男人忽然顿住脚步,扭头,深冷的目光落在出租车上。
江北这才注意到出租车上有人,不禁地多看了两眼。
司机师傅忙道,“这位爷,您就行行好放过我吧,车上还有一个乘客呢!”
“有乘客开车还这么不小心!”
江北斥了一声,一扭头,就见老板步伐凌厉的走到出租车前,伸手握住了车后门。
车窗闭着,只看到车座里窝着一个模糊不清的身影。
那人弯着腰缩成一团儿,埋着头,隔着车窗,宋厉霂居高临下的望着那一头披满整个后背的乌黑长发,瞳孔微微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