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到二楼,那里有一个临时搭建的负压实验室,旁边还有一个关着门的房间,门上写着“样本存放室”,从观察玻璃窗看进去,里面摆放着一排排冰柜。
这里是颜初曼参与组建的,可以说是这所临时研究所的临时负责人。
她走到样本存放室门边,俯身靠近一旁的虹膜智能锁。
“滴”的一声,门应声而开。
里面还没有存放任何东西,颜初曼带着顾倾走了进去。
“你需要存放的样本有多大?”
顾倾看了眼空间,里面漂浮着一堆苍蝇、几只变异蛙类、一只变异仓鼠以及那只胖丧尸。
“四个,两米内。”
颜初曼将其中一个冰柜拉开,里面冒着丝丝冰冷的白雾,原本阴冷的室内在顷刻间温度骤降。
顾倾走上前,大约比划了一下尺寸,伸出手,将胖丧尸的尸体从空间里拿出来。
冒着白雾的冰柜里突兀地出现了一具尸体,整个头颅已经没了,身上的黏液很快就流满了冰柜的底部。
“他这跟其他丧尸似乎不一样。”颜初曼看着冰柜里的丧尸眉头微皱。
顾倾在其他冰柜放下另外几具尸体,转过头时,只见颜初曼的侧脸像极了顾淼。
她的心中不知为何有一股冲动。
如果,正如她所想的那样,她该不该揭露一切?
她想起顾淼刚来孤儿院的时候,瘦瘦小小的,对以前的事情没了记忆,却笑得像个小天使般,可爱极了。
“恕我冒昧,杨师兄有妹妹吗?”顾倾也不知自己为何会这么问,但她就是问出来了。
颜初曼的思绪被打断,动作明显一顿。
她那双与顾淼极为相似的杏眸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悲痛。
“有,可是因为一次意外,失踪了。”
说罢,她故作镇定地笑了笑,将冰柜推回去。
她像是唠家常般说道:“你和顾淼,是姐妹吗?你们父母呢?还好吗?”
顾倾的睫毛轻颤,嘴角抽动了几下,最终眼眸低垂,语气里听不出情绪起伏:“我们是孤儿,名字都是院长起的,她来孤儿院的时候因为受惊过度,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颜初曼垂在一旁的双手微颤,表情肉眼可见地变得激动起来。
外面的人透过窗户看见两人就这么站着,却听不见声音。
“她们这是在干嘛?”方亚铭小声地问道。
杨梓轶一直在观察着里面两人的动静,他的心底有着些期盼。
等两人从里面出来时,颜初曼的动作显然有些踌躇不定,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走吧,先到我家去。”杨梓轶将一切看在眼里,却也不道破。
到了杨梓轶家里,客厅挤了满满当当的人,一看见孩子们完好无损地回来,立马向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我瞧瞧,没瘦,真是太好了!”
顾倾和顾淼像是局外人,在门外看着他们亲人相聚。
顾淼转头看向顾倾,伸手牵着顾倾的手,眉眼弯弯,露出她的小虎牙,笑道:“七七,我们也要好好的!”
“怎么了?”她歪着头看向顾倾,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顾倾深呼吸,心中已经有了抉择。
她回握顾淼的手,将她带进去屋内。
室内的众人已经过了那股激动的劲儿,此时才发现还有两名陌生人。
当看到顾淼的脸时,好几个人都不禁一愣神。
“溪,溪溪?”一位精神奕奕的老人止不住的双手颤抖,脚下踌躇了两步,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的意味。
顾淼左右看了看,这边只有她和顾倾,再无他人。
“您喊我?”顾淼指着自己,疑惑地问道。
眼看着这一客厅的人都愣在了原地,杨梓轶就走出来,将整个事情解释了一遍。
杨家世代从军,到了杨梓轶父亲这一代,杨梓轶的父亲杨邵唐突然跑去学医,并且成为了一名非常出色的法医。
无论在京市,乃至整个花国都是无人能敌的存在。
他曾经帮助警方破获了许多棘手的案件,甚至在二十五年前,通过尸体上的蛛丝马迹,协助破获了一宗价值上亿的dp交易案件。
可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就在十四年前,6岁的杨梓轶与3岁的妹妹杨芷溪在幼儿园里被绑架,对方并不是为了钱,而是只为了报复杨梓轶的父亲。
虽然最后杨梓轶获救了,但妹妹杨芷溪却不知所踪。
年幼的杨梓轶亲眼目睹妹妹被带走,患上了创伤压力后遗症,现在他的洁癖就是当时落下的。
这件事给杨家带来了很大的创伤,甚至导致杨邵唐退出了前线。
而顾淼是3岁的时候,被好心人在河边捡到的,年纪完全对上了!
“七七......”顾淼不知所措地紧紧抓住顾倾的手,喃喃道。
她从小就羡慕别人家的孩子,为什么他们有父母,而自己却没有,她甚至因此被其他小朋友欺负。
她曾经憧憬过,有朝一日能找到自己的父母,甚至还幻想过,他们不是存心抛弃自己的。
可如今,很大可能是自己父母的人就在眼前,她却害怕极了。
她害怕,万一只是一场误会呢?
也许,她的父母是真的抛弃她了。
也许,眼前的人是假的。
顾倾摸着她那冰凉的双手,轻轻环抱着她,给足了她安全感。
“如果你们愿意,我会去找dna检测设备。”顾倾淡淡地说道。
末世突如其来,谁还会去想找dna测试设备,保护区内自然是没有的。
“当然当然!”颜初曼忙不迭地点头,生怕顾淼会反对,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可以叫你水水吗?你,你愿意吗?”
“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我,我只是,我......”她说着说着忍不住就哽咽了起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杨邵唐连忙抱紧妻子,他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与杨梓轶不太像,倒是与顾淼的眉眼有几分相似。
他眼眶微红,看着顾淼的眼里有着期盼、高兴和难过,各种混杂着的情绪。
“我,我可以的。”顾淼紧紧抓着顾倾的手,小声地回答道。
午饭时,所有人都在杨家,挤得满满当当的,甚至要站着才能吃饭,但所有人的表情却是喜气洋洋。
顾倾却一个人在院子里,靠着墙角,整个人陷在阴影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