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阳教授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倾僵硬的动作，她不禁捂嘴笑了起来。
这个脸上总是清清冷冷的女孩，也是有这可爱的一面的时候。
“姐姐~飞飞~哦呵~”
零九被夹着胳肢窝还是一副想玩耍的样子，软软糯糯的声音让人忍不住就想满足她的要求。
顾倾回想着方亚铭逗零九的样子，便也学着他那样，将零九举起来又放下，动作僵硬而小心翼翼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小孩子在玩耍的时候精力是无穷无尽的，最后是顾倾强行停下来的。
零九倒是乖巧，下来后李安阳教授给她一瓶牛奶，她就乖乖地坐着喝牛奶去了。
“她的身体很健康，甚至比一般的小孩子还要健康。”李安阳教授拿着零九的身体报告说道。
“我们留了两份血液样本，其他分析会在报告出来后同样给你们一份！”
知道妹妹身体没问题，零号和零一都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贺德业教授也提议道：“接下来估计天气会越来越差，你们可以带妹妹去玩两天。”
言外之意，他们两个的寿命也差不多到头了。
能不能熬到农历新年也成问题。
零号再一次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向顾倾，这次没有再说话，而是试图用表情来征服顾倾。
“走了，带你去吃好吃的！”
顾倾一手拍了拍他的脑袋，随后弯腰将喝奶的零九抱起来，对着两位教授微微颔首说道：“辛苦您了，那我带着他们先走了。”
零号看着她的背影，突然就有些不适应地呆在了原地。
这怎么突然就这么好说话了呢？
“哥！傻着做什么呢？她答应了！”零一高兴地抓起零号的胳膊，兴高采烈地拉着他跟上顾倾。
李安阳教授将几人送出实验室，零九嘴里还叼着吸管，趴在顾倾肩头上，奶声奶气地说道：“姨姨拜拜~”
她看着两个大一点的孩子跟在顾倾身后，想起顾倾带回来的数据，心里实在是难受，忍不住就红了眼眶。
贺德业教授知道妻子心软，手里拿着纸巾就从里面走出来，轻轻拍着妻子的肩膀。
“小顾是个好孩子，她会照顾小九的，更何况不是还有梓轶他们几个孩子嘛！”
“我就是心疼这些孩子，爆体而亡啊，这得承受多大的痛苦！”李安阳教授实在忍不住，靠在丈夫的肩膀上流下了眼泪。
其实贺德业教授有些话没有说出来，是觉得直说就太残忍了。
他们两个注定是步向死亡的结局，若是对血清研究有帮助，也算是另外一种活着的方式。
杨爷爷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到住处给他们打扫，这倒是让他们一回来就可以直接入住。
回到住处时，一群人正围着饭桌，就等着他们回来吃饭了。
颜初曼和杨邵唐也从实验室回来，毕竟没人知道，下一次孩子们能回来齐聚一堂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零号和零一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长辈，一下子就有些慌了神。
“这是老大和老二吧？真可爱！这是小九吧？来，爷爷抱抱！”
杨爷爷错过了孙女的成长期，看到年纪小的女孩子就会格外慈祥。
零九看了眼顾倾，只见对方忙不迭地将自己递过去，也就乖乖地伸出手。
“抱抱~”
“哎哟！爷爷抱！”杨爷爷身体还很硬朗，抱着零九就往自己肩头上放。
这可就把杨邵唐吓坏了，连忙上前扶着零九，生怕声音惊恐地说道：“爸您悠着点！”
“起开！我还硬朗着呢！”
“阿轶快过来！”
“我才不过去，过去就是找爷爷骂！”
顾倾看着爷孙三人的互动不禁扬起了笑意——这三人，一看就是亲生的。
“真好~”
零号看着他们的相处方式，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起来。
“哥，书里说的都是真的！”零一扒拉着他哥的肩膀，小声地说道。
只是他们没能遇上。
一顿饭下来，杨爷爷对零九疼爱有加，抱在怀里享受起喂饭的乐趣。
其他长辈看着两个瘦弱的男孩也是心疼不已，各种好吃的投喂，就觉得他们吃太少了。
“啪嗒，啪嗒……”
两人吃着吃着饭，头就越埋越低，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顾倾看了眼杨梓轶，后者就明白了发生什么事。
“爷爷，我看小九吃得也差不多了，你带她出去消消食？小孩子晚餐不适合吃太多。”
“啊？对对对，来，爷爷带你去逛逛！”
杨爷爷看着两个小的头都快埋到碗里了，活了大半辈子，又怎么不明白孙子的意思，便也配合地抱着零九出门了。
“行了，零九不在，哭吧。”
顾倾语气平淡地说道。
“姐，你，你就，不能，嗝，温柔点吗？嗝！”
零号抬起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打着哭嗝抱怨道。
“不能。”
顾倾嘴上是这么说的，手里却从空间拿出湿巾递给他。
“擦擦，脏。”
零号接过湿巾就“哇”地大声哭了出来。
他也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孩子，他也想享受家庭温暖，可是他什么都来不及了。
“哥，嗝，别，嗝，哭，嗝……哇！”
零一想劝大哥别哭，结果自己打的哭嗝更响亮，顿时也哇哇大哭起来。
“姐，嗝，我，嗝，想，嗝，抱抱！”
零一朝着顾倾伸出双臂，即便在哭着，他也礼貌地向顾倾提出请求。
那天在基地里，他看到视频里的顾倾从天而降救了很多人，从那时起他就觉得，这是一个善良的神，来拯救像他们这种饱受苦难的人。
虽然神来晚了，可他的妹妹终能获救。
顾倾看着他哭得快要抽过去了，最终还是将他抱入怀里。
“我也要！”
零号更像是一个不讲道理在争宠的小孩，胡乱擦了擦自己脸上的眼泪鼻涕，硬生生挤了进去。
顾倾有些僵硬地抱着两个十一二岁的小孩，两人在她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像是要把这些年所有的委屈都哭完。
是啊，他们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那可是死亡啊，如果可以选择，又有谁会坦然面对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