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显然无法理解兰妮的意思,说道:“什么是又不是的,到底是不是?”
“哼,蠢女人闭嘴上你的嘴!”“兰妮”话音刚落,那无数黑丝以极快的速度转动起来。
配合上坚硬的外表,就如同无数钢刀一般,不断摩擦着珍妮柔软的双手。
很快就磨破了她的皮肤,血液从她的掌心滴落在黑丝上,一路落到地面。
“嘶——”珍妮先是吃痛地深吸一口气,但依然没有放手。
“珍妮,你怎么样?”白泽听到身后传来珍妮的声音,连忙问道。
“没...事...”珍妮一字一顿地说道。
“实在不行你就放开我吧。”
“绝对...不可能!”
“哟哟哟,还真是感情深厚呢,抛弃我选择这个蠢女人,现在感到后悔了吗?”兰妮嘲笑道。
“你到底想怎么样?”白泽也止不住自己的怒火了,大声问道。
“想怎么样?当然是杀了你们两个了,就像杀掉其他人那样......”
“其他人?修道院里以前的修女阿姨也是你杀的?”珍妮愣了下,问道。
“那当然,要不然你以为凭这个只知道用恶作剧报复的傻丫头能做到这一步吗?胆小鬼死后也是胆小鬼。”
兰妮毫不在意地说道,在她眼中白泽和珍妮已经都是死人了,自然不在乎说给两人听。
“那个傻丫头一直不肯接受和诅咒的力量融合,还妄图削弱诅咒,来达到掌握诅咒力量的目的。”
“真是的,明明我和她是一样的,只不过我是恶念放大后的她而已,干嘛要拒绝和我合为一体。”兰妮皱起柳叶细眉抱怨道。
白泽算是听明白了,眼前这个“兰妮”应该就相当于第二人格的存在,是受所谓的怨念和诅咒形成的。
“兰妮”注意到白泽在思考,语气复杂地对他说道:“神父,说实话我真不知道该谢谢你还是该恨你。”
“谢我?恨我?”白泽一头雾水。
“谢谢你的背叛,让兰妮彻底对这个世界绝望,我这才能趁虚而入。恨你则是因为你竟然可以削弱诅咒的力量,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要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珍妮在听完“兰妮”的话后,心里已经被懊悔和自责填满。
她万万没想到是因为自己的好心办坏事,才推了在悬崖边上已经回头的亲妹妹最后一把。
珍妮无法面对现实,不断摇着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我没有背叛兰妮。”
白泽也说道:“这是误会。”
不过显然,现在解释也没用了,“兰妮”双眼一瞪,第一次认真起来说道:“好了,是不是误会我不在乎,该送你们两个上路了。”
黑色丝线的速度又加快了两三倍,像是黑色的钻头一般高速旋转着,肉眼已经很难分辨出原来的一根根的状态了。
珍妮就像是企图用肉体凡胎阻止机械运作的傻瓜,双手被越磨越深,最深的地方甚至已经能看见一点白骨了。
血液已经滴满了钻头,在整体黑色的外表上染上了一层红色,地上也积了小小一潭。
珍妮第一次忍不住叫了声:“啊——”
但她的手不仅没有松开,反而越攥越用力。
“珍妮?”白泽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得到珍妮正在遭受怎样的痛苦。
“该死!”他暗骂一声,思考该怎么才能脱困,这种情形下,他连契约召唤都用不出来。
正着急着,白泽看到了自己脖子上挂着的银色的十字架,他心中立刻有了主意。
“对呀!我可以利用德高望重者的长袍受到攻击隐身的效果和复活十字架的保命能力脱离束缚,只要自己能腾出手来,就能使用契约召唤!”
白泽打定主意,朝身后大喊:“珍妮,松手吧。”
“不,我绝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去死。”珍妮咬紧牙关。
“不是,”白泽非常着急,但是又不能把自己的计划说出来,否则“兰妮”肯定会有所防备。
只恨珍妮为什么这么傻,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肯放开手。
情急之下,白泽只好撒起谎来,“你放心,兰妮不会对我下手的,而且你腾出手来才能刚好对付兰妮,不是吗?”
“白......白泽神父,我知道我傻,但......我不会上当的,你就不要骗我了。”珍妮已经连完整的一句话都很难说完了,“要死,我们两个一起死!”
“哈哈哈,真是情深义重呢,放心,我会成全你们的,不仅让你们一起死,还大发慈悲帮你们合葬,怎么样?你妹妹我心地善良吧?”
“兰妮”神情说不出的得意,她分出一半的丝线,凝聚在一起,形成一把黑色的寒铁长枪,狠狠地向白泽扎去。
“来了!”白泽眼底闪过一丝激动,只要自己被这下扎中,兰妮一定会以为自己死定了。
然后就会松开自己,而他就能趁着隐身的这段时间拉开距离。
剧本已经写好,白泽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白泽和长枪中间。
白泽瞳孔急剧放大,一个“不”字还没说出口。
“扑哧!”
珍妮已经被长枪从心口扎了个透心凉。长枪在扎穿珍妮后依然去势不减,直冲白泽而去。
但就在即将洞穿白泽身体时,长枪停住了......
只见珍妮用残破的双手抓住了那柄长枪,尽管她自己被穿心而过,殷红的血液将修女服白色的领口完全染红......
最后,她还是成功停住了长枪。
“珍妮!”白泽大吼道。
“对......对不起,白泽神父,我没能......救下你。”
珍妮已经连站稳的力气都没了,单膝跪倒在地,但那双手依然紧紧抓着长枪。
痛,钻心的痛。
白泽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疼痛,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错觉——被扎穿的是自己,而不是珍妮。
“唔——,”珍妮咽下从喉咙涌上来的血液,一股铁锈味,不好喝,她皱了皱眉,随后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兰妮”。
那个她埋藏在心底十几年的歉意,在无数夜里惊醒的噩梦,在这一刻她终于释然了。
“对不起,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