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一从旅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8点10分了。
西北高原的风终日不止,虽然冷,但也保证着每一寸空气都很新鲜。早起的人在这种高质量空气和寒风刺激下,以最快的速度进入清醒的状态。
谭虎的办公室还是烟雾缭绕,逆着光看,门缝里是一层一层往外涌的白色雾气。
“咚咚咚”。
“谁啊!”谭虎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
“我,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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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妈的。”从外面都能听到里面急匆匆得脚步声,“你平时不是八点就到嘛,我等你这么久!”
谭虎打开门,嘴里还骂骂咧咧得唠叨着。抬眼看到任一的那一刻,任一注意到他皱着的眉毛松懈了下来。
“进来。”谭虎摆了一下头,示意任一往里走。
任一跟在他后面,等门关上之后,笑嘻嘻地闪到谭虎面前,“眉头也送了,嘴角也平了,你说你就不能实事求是,还佯装生气,这么大岁数了...”
“滚蛋!”谭虎被拆穿了,立马骂道,“小兔崽子,别老拿老子岁数说事。刑警这行啊,越老越妖,你懂个屁。”
“对对对!”任一还想顶嘴,他仔细看了一眼,谭虎的头发有些乱,而且眼睛里面还有些血丝,于是便不敢贫嘴了,也恢复了正经的样子。
“怎么了,查到什么了?”
任一想到这两天谭虎一直在抓捕孔祥,不过他答应过自己,会调查器官产业链的事情,看这样子,大概是有些眉目了。
“查到了很多。”谭虎的神情也严肃了很多,他敞开窗户散烟,顺手又点起一根。
“疾控中心、城市器官捐献登记处、卫生健康委员会、还有那几个以未来无生物为首的民间企业,全部都在这个熔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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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虎吐出一口烟,“这里面...我不知道怎么说...”
他踱了几步,回过头来说道,“这么说吧,他们最底层的,专门负责实质性实施的人员,基本上每个人手里都沾着血。而且,现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宁可抱着侥幸心理去祈祷那个杀人犯不要对他们下手,也不肯说实话。”
“说了实话也是死。”任一猜到了,“而且会死得不比那俩人体面。”
“真聪明,他们手里有命案,所以不敢说。”
“老谭,你觉得他们是害怕交代了实情之后,被我们逮捕吗?”
“难道不是吗?”
“不是。他们怕的不是我们...”
谭虎看了一眼任一,明白了他的意思。圆滚滚的眼睛瞪得老大,嘴巴也不自觉得张开,残存的香烟从嘴里飘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
“应该没错的,他们背后复杂的关系网,可以保证他们一定不会浮出水面——要么相安无事,逍遥法外。要么死...也得死在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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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虎摸着自己下颌的胡茬,食指轻轻搓着。
“如果这么说的话,看起来是案子的终点的何长江,仅仅只是个开端,对吗?”
任一重重得点了点头,把昨天晚上跟魏亮对的那份名单,还有市委儿子张凯换肾的事情,全都跟谭虎说了。
谭虎听完回到了他的座位上,仰着头看着天花板,眼神有些涣散,很久都没有说话。
任一站着,静静地等待着。
“抓孔祥吧。”
谭虎嘴上叼着的那根烟,不知不觉已经烧完了,留下了一截儿长长的烟灰。他说完,嘴唇微微抖动了两下,那条坚挺的烟灰随之落下。它落到谭虎的警服上,在他的胸口处碎成两段,顺着两侧一同滚下,落到了警服的下摆,碎成了渣。
“嗯,先把他抓回来吧。毕竟,他有重大嫌疑。”任一点了点头,走过去轻轻掸了掸那些烟灰,谭虎的警服重新回归到一尘不染的状态。
“去吧。”谭虎有气无力得说道。
“好的。”任一回答之后,转身往门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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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就在任一准备拧动门把手的时候,谭虎重重地砸了一下桌子。巨大的拳头结结实实得夯在了桌上,那些文件都为之一颤。
“你为什么...”谭虎愤怒的眼神只持续了一秒,然后变得愧疚起来,“是对我失望了吗?”
任一没有回头,这是他对谭虎自尊最大的保护。
“老谭,你以前从不对我说什么‘我为你好’之类的话,从不让我做什么‘为大局为重’的事情。我知道,我理解,你怕我一旦沾染了那样的思想,就会变得苟且,变得圆滑,变成那些我曾痛恨的人的模样。”
“我在你的带领下,我保持住了我最想要的样子,真的很感激你。”任一对着门,深情得说着,“周敬安的案子的时候,我说过,我理解你,但我不能支持你。呵呵呵呵,那会儿是吹牛逼,我压根不能理解你,因为,我总以我为中心。”
“现在,我是真的可以理解你了,而且我也支持你。我成熟了很多,我可以站在你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但我依然会站在我的立场上,去做我该做,我想做的事情。这种事情,本来就该...孤身一人。”
任一拧开了门,走了出去,他背向谭虎,又把门带了起来。
谭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像是一头瘫痪的熊。他的身体完全放松下来,低着头,垂着手。警帽的帽檐遮住了他的眼睛,那黑暗下,正进行着残酷的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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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一,你怎么回来了?”吴文斌看到任一从谭虎的办公室里走出来,似乎早有准备,直接叫住了他。
“曹部长那边有警卫员的保护,而且她说不用我再去保护她了。”
“什么?!”
吴文斌快步走了过来,他脸上出现了不易察觉的不快和急躁。
“你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惹着曹部长了?你说说你,我给你这么好的机会...”
任一看出了他的小算盘——如果自己做得中规中矩,甚至不错,那么功劳归他。如果自己做得不好,甚至受到了批评,那么他就会立马撇清关系。
现在,吴文斌说的这些,都是为了撇清关系做的铺垫。
“曹部长看我很好,还说要认我做干儿子。说我可以随意进出她那里,用不着保护她,有空去看看她就行。”
“啊?!”吴文斌的表情管理似乎到了崩溃边缘,紧张、怀疑、惊讶、羡慕...这些情绪轮番在他脸上闪烁。
“我开玩笑的,曹部长的确允许我随意进出,但没说过收我做干儿子,只是说跟我很亲切。我想着她70几了,我这个岁数,实在不合适,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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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一狠狠地嘲讽着他。
吴文斌倒也不恼,“做得很好,曹部长满意就行。”
“你啊,不能松懈,现在没案子交给你,你还是去医院守着吧。”
“守一天,少一天,珍惜这次机会。”
吴文斌脸上突然出现一丝戏谑,真不合时宜的微表情,让任一感觉到了深深得不安。
“为什么会...?”任一刚想问,发现吴文斌已经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这是...什么意思?”
任一皱着眉毛,心脏快速的跳动着,狠狠地拍打着胸脯,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为什么...自己又莫名其妙得出现不应该有的情绪了。
“少他妈瞧不起人了!”
谭虎的怒吼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响彻在整个办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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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一!进来!”
他继续喊着,旁若无人,肆意宣泄着自己的压抑。
任一深呼吸两口,但是那种心慌,不安的感觉并没有减弱。
“老谭...怎么啦?”他小声问道。
谭虎的脖子青筋暴怒,满脸通红。
“查!查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