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绝。“任一双眼无神,像是魔怔了一般。
曹燕看着他,轻声说道,“没关系的,我现在也不是美梦组织的人了。"
任一抬起头,眼前这个女人变得陌生起来。他心里的整个大体脉络得到了回答,但那些细节,他还有着各种各样的疑问。
他开口问道,“我还有很多地方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脱离美梦组织?"
“大部分人都脱离了。"曹燕摇了摇头,“曾国强到死,都没能找到一条拯救世界的路。他告诉我们,他要从小培养你,用你来开拓一条未知的、通往人类生存的未来轨迹。但这…太过荒诞…"
"这太荒唐了。"曹燕继续说道,“他比我们更早一步预见了我们的出走,毕竟他是预言家。对于这件事情,他单独请求我,让我在走之前配合他完成对你的培养。”
"救世培养吗?"
"是的。”
“我所有的经历,都只是.按照他写下的剧本在进行着吗?"
"说起来..并不全是。在他给对我对未来的预测上,我根本得不到那颗心脏,在一年前就心脏病发死了。”
任一说不出话来,他想着曹燕的话,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儿,“你的意思是你的任务”
“是的,我的任务本来是在濒死前像你传达美梦组织的信仰基础,也就是第一次见面时,我跟你说的那些——人类的存在并非一场偶然。
曹燕望着阳光明媚的窗外,她感觉到了一股凄凉。她埋怨自己对宇宙的了解,因为那份了解,她无法把太阳看成展开翅膀的金乌。在她心里,太阳是一颗恒星,质量是地球的33万倍,体积是地球的130万倍,其表面温度约为6000摄氏度,中心温度大约在1500万摄氏度左右。
知道了真相,也就失去了想象。
“那后来呢?你来监狱救我?你现在回到鹿城,这些,都不是预言家的安排?"任一越来越迷茫。
“是的。"她点点头,“救你是预言家的意思,我跟你说过,我的绝密邮箱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说起来,那个风格可不是曾国强的,虽然署名是预言家。也许,从那会儿开始,或者在那之前,预言家已经换了人了,而且他选择的未来,也随之偏移。”
“那个人是任慈吗?"
任一的魂魄好似飞走了一般,呆愣楞得问道,“应该是他吧”
“我不确定。“曹燕也摇了摇。
"一定是小慈一定是"任喃喃自语。
小慈啊,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来干涉我的未来,你明明知道有这么一天,你明明知道我快要崩溃了,可你为什么不改变这一切“事实上。"曹燕看着发愣的任一,继续说道,“到现在为止,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美梦组织干涉得很少,你的出生到我告诉你美梦组织的基本信仰,这段时间是曾国强控制着,后面的事情,根本就不在他的安排里。”
任一再一次感受到了晴天霹雳,他几乎要裂成两半,“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如果不是他的安排,那我母亲的心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曹燕摇了摇头,从她的表情里面可以确认,她的确不知情。
任一感觉到无比的惊恐,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只有两个可能性一个是预言家完全放弃了对自己的控制,从那时开始,所发生的一切事情,都是未来走向的必然。自己的造神,造神失败,军方介入.另一个,就是新任预言家从那之后,接手了对自己的控制,自己做事的轨迹、唐胜反抗和死亡,刘卫东过来寻求机械躯体,这都是他在掌控!
而这个预言家只有可能是任慈!
“不对不对,不可能的.“分析到这里,任一突然慌乱起来,他自顾自得摇着头,不停地说着这两句话。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
他瞪大双眼,呼吸变得异常急促。
“任一,你怎么了?”
曹燕跑了过来,而任一眼睛没看着他,他那失去了神采的眼球,快速的震颤着,根本没有聚焦。
“曹部长."任一看向地板,“曹部长.曹部长.告诉我..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只是未来自己的走向,对吧,没有人干涉过它,控制过他,对吧!?
任一的语气里充满着乞求,他痛恨这样自欺欺人的态度,但他没办法,他没办法接受自己想到的那个可怕的可能性。
曹燕轻轻抚摸着他的背,跟他顺气,让他平静下来。
"好孩子,好孩子。“她没有回答,只是一个劲儿得安慰着。
任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拉着曹燕老迈得像是树枝的手,靠在沙发背上。
“我已经冷静了,你不用担心。“他强撑着说道,“我想听到,真话。”
任一害怕曹燕,或者那颗母亲的心脏心疼自己,而说出安慰自己的谎言。现在的他,满脑子里都只想着真相。
"唉.."
曹燕哀叹一声,这一声就像刽子手的屠刀从天而落,任一感觉自己已经被行刑了。
"在唐胜这件事情上,你看到的未来,只存在着单一的可能性。这.这不用多想,一定是有人干涉,甚至控制了未来的走向。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提前的几根钉子,一块可燃可爆的金属,还有唐胜老婆坏掉的刹车.“你到底想到了什么?"曹燕看了一眼已经崩溃了的任一,没有再多问,“.任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着,他瞳孔长得老大,张开嘴喘着粗气.."小慈…."
"任慈.."
“预言家!"
“啊!"他痛苦得大叫着。
门口的警卫员都破门而入,一脸懵得看着办公室里的场景。曹燕给了他们一个眼睛,他们才放心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安静了很久,任一回到了那个走钢丝的夜晚,他看着万丈深渊,它那么遥远,目光不能及深渊之底;它又是那么靠近,坠落只在方寸之间。
四面八方的风每一缕都指引着它往下走,温柔或粗暴,殊途同归。他手里只有那根无用的平衡棍,它无法法抗,无法防御,只是为了自己多一分安慰。而现在,这跟平衡棍,正拉扯着他自己梦想的起点,来自任慈。他多希望真的存在那么个世界,能让自己的弟弟远离恶意和痛苦.没有偏见和欺凌,公平而友爱。
“对不起了。"任一像是变了个人,他那精神的短发,丝毫没有遮挡住他的脸,但那张脸上满是阴暗。
“任一.“曹燕有些担心。
“我没事的,我只是想到一件可怕又有趣的事情。”
"什么?"
任一微笑着,“就是我母亲的死,现在想想明朗了很多。”
“我深感抱“曹燕刚想道歉,但被任一打断了。
“不关你的事情。"任一说到,“我第一次见你,看到的是完全的真诚。我可以确定,你并没有参与这件事。”
“那"曹燕没能理解任一突变的原因。
任一咧着嘴,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我妈妈把心脏给你,是预言家安排的。"
“不是的,曾国强选择的未来,我会死…”
“不,我说的不是他。”
曹燕倒吸一口凉气,她猛然醒悟过来。自己的得救受到了干预,而干预的人是任慈他干预的方式是把自己妈妈的心脏,换给了自己曹燕这个局外人都震惊无比,更别提任一了。
任一往前跳着走,走到了阿尔法身边。
“我说的是新任预言家,我的好弟弟。”
他偏过头,“任慈,你说是吧。”
阿尔法那冰冷的脸,突然出现了人才有的表情,短暂而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