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穆淮与霍檀即将成亲的消息传回京都。
庆帝得知后,好半晌才回过神,目光阴鸷得可怕,御书房内的气氛瞬间就冷却。
霍檀的身份公诸于众,据说民间一片叫好声,甚至把她的经历到处传唱。
他以后若想拿此事借题发挥,就不容易了。
更让他惊惧的是,穆淮与霍檀两人,根本不受他的掌控,甚至可以说,局势已经被他们控制住。
李公公战战兢兢,垂首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须臾,庆帝抬手重重地拍案:“穆淮到底想干什么?与霍家联手造反吗?”
李公公惊得脚步退了一下,恭敬地说:“皇上,淮王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造反啊,霍将军的女子身份被识破,大概他就是看上人家姑娘了。”
庆帝生性多疑,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也是暴虐与狠辣手段,穆淮在他眼里,肯定是不简单的。
这么多年他不断压制穆淮,竟还是让他暗中培养了很大的势力。
他思忖一瞬,脸色依然难看:“朕低估他了,摆驾皇陵!”
庆帝觉得,穆淮如此深藏不露,定然离不开他母亲。
那个女人恐怕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地接近他!
李公公倏地一怔,皇上这是要去找德妃兴师问罪吗?
他不敢耽搁,连忙垂首应允。
寒风萧瑟,树木枯零。
而皇陵中的青松傲然挺立,夜正值夜幕,一排排树影婆娑摇曳。
庆帝许是因为心虚,安排的阵仗很大,皇陵的肃穆静谧顷刻间被打破。
大殿内,德妃跪坐在佛像前,神态虔诚,眉目冷寂。
听闻脚步声临近,她都不为所动。
檀香的气息充斥在大殿内,青烟袅袅,形成一层淡淡的薄雾。
庆帝皱着眉宇,眸底闪动杀伐之气:“德妃在皇陵这么多年礼佛,究竟是为谁呢?是先帝,还是睿亲王?”
德妃捏着佛珠的手指微微一紧,清雅的面容上却没有多大的波澜:“我在此诚心礼佛,当然是替这皇陵中的人虔诚超度,莫非皇上连这也想计较?”
闻言,庆帝眸光一冷:“你这是在诅咒朕?”
德妃轻嗤:“是皇上自己心虚吧!”
庆帝对德妃的转变很是惊诧。
以前的她对他百依百顺,刻意讨好,直到被罚到皇陵时,她还是那样温婉端庄。
然而,时过境迁。
现在的德妃像是浑身长满了刺,对他的敌意与恨意陡然间迸发出来。
这不得不让庆帝的疑虑更加深,他冷着声音问:“你到底是谁?接近朕有何目的?穆淮究竟是不是朕的儿子?”
德妃转动着佛珠,眼眸深沉而冷冽,她望着身前不远处的佛像,神色怅然苦楚。
片刻后,她徐缓地起身,与庆帝对视着,眼中满是讥讽:“你有当他是儿子过吗?”
她的语气神态漫不经心,皆是对他的嘲弄与不屑。
这样的态度,无疑是将他的自尊践踏在地上。
避重就轻的回答,藏着太多猫腻。
庆帝此时更加笃定心中的怀疑,怒气瞬间爆发:“德妃,你怀着别人的孽种,冒充大庆皇子,真是活腻了!”
德妃轻笑出声:“有没有活腻不是你说了算,再说这江山你本就不配拥有,何来的冒充之说?”
本就不配拥有…
这几个字敲打在庆帝心里,犹如惊涛骇浪。
他紧紧盯着眼前的女人,与脑海中睿亲王妃的模样去重叠,却怎么也发现不了端倪。
庆帝不可置信,且下意识地问:“你是付家的人?你是睿亲王妃?”
德妃坦然而视,神色未动:“皇上害怕吗?午夜梦回时,是否见过那些命丧你手的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