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宰辅面如土色,心情也沉到了谷底,他问赵婉兮:“你整晚没有回去,洵王那边有什么动静没?”
赵婉兮摇头:“他此时想的大概是江山大业,暂时不会管我,但是只要他登上帝位,就一定会秋后算账的!”
一想到这,赵婉兮便瑟瑟发抖,跟他在一起后,他对她百般凌辱与折磨,就男女之间那些事,都让她害怕。
如果他要让赵家覆灭,一定会有极其残忍的法子。
赵宰辅闻言,陷入了沉思,利害关系他都清楚,如何绝处逢生才是关键。
此时,皇宫内忙着晚宴,看似压抑的气氛得到缓解,可暗藏的汹涌杀机随时将要爆发。
积雪越来越厚,北风呼啸而过,屋檐下的大红灯笼被吹得七零八落。
宫女见状连忙重新挂起,新年临近,庆帝吩咐宫中必须装饰得喜庆。
其实都是在为穆洵登基而准备,谁都不敢怠慢,生怕惹来杀身之祸。
庆帝早早地来到紫和殿,眉目阴沉,带着杀伐之气。
猛地咳嗽几声后,他冷冽地瞅向大殿门口。
李公公在一旁小心翼翼伺候着,关切地说道:“宴请淮王一事,有洵王殿下就好,皇上又何必亲自接见呢?”
庆帝的眸光沉了沉:“不亲眼看着他被杀,朕如何能心安?”
李公公不再言语,皇上强撑着已病入膏肓的身子,就是要淮王的命啊!
今天的晚宴,注定是一场血雨腥风,此时平静的皇宫内,很多人还不知情,见庆帝病情好转,大家都在欢天喜地地迎接新年的即将到来。
整个皇宫笼罩在冰雪之中,今年的冬天格外冷,这么大的雪难得一见。
闲暇之余,嫔妃们在御花园赏起了雪景,此时的后宫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谢家的落败,导致谢皇后彻底失宠,曾经在后宫不可一世且极其傲娇的皇后,在丧子之痛后又遭遇家族巨变,整个人都变得恍恍惚惚,昔日风光早已不在。
霍云离开后不再回宫,庆帝已对外宣城她病逝,他对霍家是真的恨,对霍云多少还是有些情分吧!
皇后与夫人的位置空缺,令嫔妃们无比兴奋。
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为的就是得到皇上宠幸,殊不知庆帝的精神面貌只是短暂的,他的帝位也为时不多。
穆洵踏雪而来,瞅见她们在雪地里玩耍的情景,眉头紧紧锁着。
他朝身后的李绪说:“本王为今日之事忧心,一宿没睡,出王府时也不曾见到王妃出来相送,她昨夜可曾出去过?”
李绪顿了顿脚步,神色有些复杂,他思量一会后开口回道:“殿下,昨夜属下忙着部署军队,不曾留意过王妃的动向。”
穆洵捕捉到他细微的神色,厉声继续问:“你究竟瞒着本王什么?”
李绪脸色一变,连忙弯身行大礼:“殿下,现在当务之急是对付淮王,家事以后再说!”
穆洵眯着阴沉的眸子,心里已经有了几分了然:“这不是普通的家事,你别忘了赵家的势力有多大!那老狐狸随时有可能叛变!”
他从未真正相信过赵婉兮,对赵家自然也存着防备之心。
只是这么些年来,他与父皇一边利用赵家,一边纵容着他不断壮大,等发现赵婉兮心中挂念的一直是穆淮时,再想遏制他的势力,已经很难。
想到这,穆洵胸腔内就翻涌着怒火与悔恨。
李绪瞬间明白穆洵的意思,心口慌了慌:“请殿下恕罪,是属下考虑不周!不过谢家的下场应该能有敲山震虎的作用,赵宰辅定然不会铤而走险。”
穆洵抬起步伐继续往前走:“谢家不一样,那是有人替咱们做了而已。”
李绪沉默,跟着他王紫和殿的方向走。
走了一段路,穆洵又回到刚才的话题:“你知道昨夜王妃去了哪?”
李绪微垂眼睑:“王妃昨夜去了淮王府,后来衣衫不整地狼狈出来,至于期间发生了什么并不知晓。”
穆洵闻言,瞳孔顿时晕染一片狠厉与杀气,双拳紧紧握在一起,骨节因用力过猛而发出咯吱的声音。
他愤怒地低吼:“并不知晓?本王看你是难以启齿吧!”
李绪尴尬地低头,是穆洵让他派人盯着,这种有辱洵王的事情,他也不愿意知晓。
穆洵恼羞成怒地甩了甩衣袖:“那个贱妇,本王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话落,他疾步而去。
李绪连忙上前,担忧地说:“殿下,那我们怎么办?今夜能不能成事,赵宰辅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啊。”
穆洵眼眸泛着冷意:“他若是敢有异心,本王让他整个家族都给穆淮陪葬!”
李绪稍微松了一口气,看来他早已有了防备,只是依然有些忐忑,毕竟穆淮的实力不容小觑。
紫和殿内,不少文武官员已经到达,他们见到穆洵后神色与心思各异。
有的官员连忙往他身前相迎,脸上挂着笑,嘴里说着各种巴结的客套话。
穆洵扫视一圈,观察着大家的反应,心里琢磨着哪些人才是真心,哪些人是虚情假意。
庆帝靠着垫得很厚的座椅,俯瞰着殿内的一举一动,一边招呼着穆洵:“来了就赶紧入座吧。”
穆洵淡淡地行了礼,便落了座。
他从殿外就察觉到了一股冷冽杀气,走进殿内,虽然被喧嚣的气氛掩盖不少,可他能猜测,左右两侧墙壁后埋伏的都是大内高手。
离晚宴开席还有点时间,有些官员陆续过来给穆洵敬酒,多有谄媚奉承之态。
毕竟穆允死后,穆洵是庆帝最想传位的人。
穆洵有些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落在大门口,暗想今日只要穆淮敢来,就一定让他无法离开紫和殿。
这时,赵宰辅踏进大殿,先是上前给庆帝行礼,然后走向穆洵,神态恭敬地抱手:“殿下,老臣来晚了一些,还请见谅。”
穆洵犀利地盯着他:“赵宰辅日理万机,怎么能责怪你?何况宴席还未开始,淮王还不曾到,又何来的晚到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