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结果,外面一片漆黑,听到外面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她才知不过二更天。枳香还没有回来。傅敏酥没再继续睡,她翻身起床,去看望谢彧宣。谢彧宣已经被喂过药,体温明显的降了不少。枳香一直守着厨房烧水。杜太医竟也还守着,帮着谢泗平一起,时不时的给谢彧宣擦身体。傅敏酥上前给谢彧宣把过脉,确定他已经好转,便把杜太医请到了隔壁屋。枳香煮了饺子端上来,每人分了一碗。他们忙到现在,也没来得及吃晚饭,就连杜太医也是。傅敏酥对杜太医的好感直线上升,她确定,这是一位好医生,对他的疑问,也乐意解答。杜太医大喜,三口并作两口的吃完饺子,就拿出了自己药箱里的纸笔,像个初进学的童子般,认认真真的做记录。这一讲,就是一个时辰。末了,杜太医叹息道:“姑娘大才,可惜……”“可惜我朝没有女大夫吗?”
傅敏酥问得直白。“是,要不然,以姑娘之才,必能活人无数。”
杜太医点头,越想越觉得遗憾。“杜太医,我朝为何没有女大夫?是有律法规定不能当吗?”
傅敏酥借机请教。“倒也不是。”
杜太医摇头,叹着气说道,“只不过是世俗所束,自古以来,讲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当三从四德,不可抛头露面,而做女大夫必定是要与这些礼仪相悖的,所以,女子想当大夫,难,难,难!”
“据我所知,二十年前,似乎就有一位。”
傅敏酥说道。“你说的是桑先生吧?”
杜太医惊讶的看向傅敏酥,“我倒是想起来了,桑先生后来嫁给了傅家人,论辈份……应是你族爷爷?”
“是。”
傅敏酥点头,“她是我五奶奶,我从小就是五爷爷和五奶奶养大的。”
“可她并不会你的这些啊。”
杜太医瞪大了眼睛。“离开这么多年,难不成还不允许人进步啊?”
傅敏酥浅笑,说得含糊其词。她可没说谎,这么多年来,五奶奶早就把她“捡”回家的外科医书研究透了,而她的医术,就是跟五奶奶学的,谁问都是这个答案。“所以,你的师傅是桑先生?”
杜太医急问。“我是跟五奶奶学的医。”
傅敏酥点头。“你想当大夫?”
杜太医的眼睛越瞪越大,“你可知,当年桑先生有多难?”
“自然知道,我有准备。”
傅敏酥起身,冲着杜太医深深一揖,“还请杜太医指路。”
“你确定你要当大夫?”
杜太医忙站起来避开,反复确认。“确定。”
傅敏酥抬头,眸光坚定,“一为我五奶奶未了夙愿,二为我所学所感,为医者,当竭尽全力除世人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
“好!好!好!”
杜太医愣了一下,随即激动的直拍手,“说得太好了,为医者,当竭尽全力除世人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说得太好了。”
“还请杜太医相助。”
傅敏酥再次行礼。“你今日去相觉寺,可是去找明觉大师?”
杜太医摆摆手,问道。“是。”
傅敏酥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你的思路没有错,想要通过医官考核,必得有大医举荐,四位大医中,唯有明觉大师离得近,其他三位不是行踪成谜就是闭门钻研不见外客。”
杜太医负手踱了几步,沉吟片刻,他转身看向傅敏酥,“这样,你且先按你的思路走着,我也帮你打听打听,看看可有别的办法。”
“多谢杜太医。”
傅敏酥大喜,忙又行礼。“说起来,桑先生还是我的半师呢,论师从,你可以唤我一声师兄,哈哈~”杜太医笑道。傅敏酥:“……”这声师兄……她喊不出来。都能当她爷爷的人了!此时,夜已深,杜太医也没办法回去。傅敏酥便让枳香把空着的东厢收拾出来,安顿杜太医去歇息,她正要回屋时,谢泗平找了过来。“大少奶奶,我还得出去盯案子,少爷那边还得辛苦大少奶奶。”
谢泗平进来就说道。“什么案子这么要紧?”
傅敏酥皱眉,“不能天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