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拦不住你,只好陪你去。”
谢彧宣板着脸说道。“你走了,差事怎么办?”
傅敏酥愕然。“大理寺少了我,倒不了。”
谢彧宣又是一句。“哦。”
傅敏酥打量了谢彧宣一眼,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这车厢打得不大,坐着伸伸腿还行,躺是不可能的,现在车里还坐了三个,就显得拥挤。枳香缩在门边上,瞧着外面嘀咕了一句:“以前还以为大理寺离了姑爷就要关门大吉呢。”
“枳香,你在说什么?”
谢彧宣微讶的看向枳香,他耳朵尖,当然听清了她的话。“谢大人以前日夜忙于公务,奴婢还以为,大理寺离了大人就得倒呢。”
枳香心疼自家姑娘这四年来受到的不公待遇,心一横,直接说了出来。“噗~”傅敏酥顿时笑出声来,“说得好。”
谢彧宣:“……”他能说什么?都是自己做的孽!“姑娘,奴婢坐外面。”
枳香说完心里虚得很,飞快的看了谢彧宣一眼,溜出了车厢,坐到了䘵松身边。车帘晃动,很快就平静下来。车厢里只剩傅敏酥和谢彧宣。“其实,你没必要这样。”
傅敏酥很理智的说道,“你不欠我的,相反,倒是我耽搁了你四年。”
“嗯,所以,你得负责。”
谢彧宣顺着傅敏酥的话点头。“……”傅敏酥被噎住,她就客气客气,他倒好,是真不客气。“往边上坐坐。”
谢彧宣说着,将手中的大包裹挤到了傅敏酥的身边。“你做什么?”
傅敏酥皱眉,下意识的挪开了些。谢彧宣拍了拍大包裹,直接在侧凳上躺了下来:“我睡会儿。”
“呃……”傅敏酥皱眉。谢彧宣闭上的眼睛又睁开,仰望着傅敏酥,低低的说道:“安心,这趟回来,我还是大理寺少卿,差使丢不了,养得起你。”
“我要你养?”
傅敏酥语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养我也可。”
谢彧宣低笑一声,双手环抱,又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平稳绵长。傅敏酥瞪着谢彧宣好一会儿,才没好气的“切”了一声,别开头凑到窗边看外面。官道旁的景,并没有什么可看的,但也聊胜于无。前面走得不快,后面又缀着大量的粮草药草,行进的速度极慢。傅敏酥没一会儿就看厌了风景,干脆靠着车厢闭目养神,不知不觉,竟就睡了过去。马车摇摇晃晃,正好眠。睡得正好,忽然,傅敏酥感觉自己像踩空了什么地方,整个人往下跌,不过,才跌了一点点,就被挡住,她猛的睁开了眼睛。不知何时,她竟和谢彧宣换了位置。她躺在侧凳上,枕着他的大包裹。他坐在车厢板上,侧身靠在她身边,防止她掉下去,见她醒来,他侧头看向了她:“吓着你了?”
“我怎么……”傅敏酥只是一愣,立即就明白过来了,肯定是她睡得太熟,被他给安排了,只是,他坐在这儿她躺着的场面实在让人尴尬得很,当下,她坐了起来,绕过了他,坐到了凳尾。谢彧宣笑了笑,顺势起身坐到一边,对着傅敏酥做了个请的手势,把正上方的位置让了出来。傅敏酥立即回到原位,她发现,马车并没有在动,便好奇的问了一句:“怎么停了?”
“前面的桥有点儿问题,正在抢修。”
谢彧宣解释道。“桥出问题?巧合吗?”
傅敏酥忍不住阴谋论。不是有很多桥段么?皇子出行,路上遇到的事儿必是阴谋。“倒也不是巧合,这边的桥年久失修,前些日子又被暴雨冲涮过,本就有隐患,今日两位皇子领队出行,手下的人谨慎行事也很正常。”
谢彧宣笑着说道。“哦。”
傅敏酥动了动手脚,“能下去走走吗?”
“可以。”
谢彧宣点头,率先撩开了布帘,跳下车站在一边,伸手来扶傅敏酥。傅敏酥看了一眼。他们一出来,旁边的谢泗平几人都看了过来。“当心些。”
谢彧宣微笑,手保持平伸的动作。傅敏酥看了一眼车的高度,见枳香和䘵松都没有去拿脚凳的意思,斟酌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不难过自己,脸色淡淡的握住了谢彧宣的手,借了点力,便跳了下去。“需要我陪你吗?”
谢彧宣问。“用不着。”
傅敏酥拒绝,“枳香,走。”
“是。”
枳香忙跟着下车,亦步亦趋的跟上。两人沿着路,缓步往小树林走。看热闹是其次,解决内急是真,毕竟这么长的队伍出行,要是重新启程,哪里能说停就停。小树林不大,傅敏酥找了一个隐秘又安全的地方,和枳香两人分别解决了大事,就调头往回走,才出林子,迎面就过来几个人。中间的青年身穿锦袍,头戴玉冠,气宇轩昂,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傅敏酥想要回避,已然晚了,只好带着枳香退到了一边,低头施礼。青年快步走过,忽然,他又停下,退回到傅敏酥面前,打量了她一番,疑惑的问:“你可是姓傅?”
“回大人,是。”
傅敏酥平静的承认。“你就是父皇专门下旨特许的那个医女?”
青年低笑,“抬起头来。”
他这一句父皇,等于坦言他的身份,而一句医女却充满了高高在上的意味。傅敏酥心里倒没什么不悦,她淡然的抬头,迎视青年的目光:“回大人,我不是医女。”
“有何区别?”
青年勾唇问,“懂医的女子,不是医女是什么?”
“二殿下。”
傅敏酥正要纠正,谢彧宣走了过来。青年抬眸看向了谢彧宣,笑了起来:“谢少卿来得正好,你办案最是公正,你来评一评,我说的可对?”
“二殿下说的什么?”
谢彧宣上前来,不着痕迹的将傅敏酥护在了后面,冲青年拱了拱手,问道。“我说,懂医的女子是医女,这位姑娘不太认同。”
青年指了指傅敏酥,笑着说道。“二殿下,医女是贱籍。”
谢彧宣说着,手往后一捞,握住了傅敏酥的手,淡淡的回复道,“二殿下说,她是医女,请问,我谢家大少奶奶所犯何事、又是何时入的贱籍?”